第1922章 青居
    “剑……我……?”
    “这,就是你赖以倚仗的,底牌?”
    华长灯居高临下,俯身望去,双目如渗血般猩红,满脸疯狂中透露出了一股讥讽。
    祂犹豫了如此之久。
    祂提前展开无根鬼蜮,天解狩鬼。
    祂将八尊谙当做最大的对手,为此无视了圣神大陆内外其余所有敌人。
    可是,等了这么久。
    八尊谙却告诉自己,他最终藏着的底牌,是一个三十年前,已被自己击败过的他?
    “啊哈哈哈哈!”
    华长灯甚至都不晓得是被逗乐了,还是被自己的愚蠢给气到。
    死灵轮回一开,祂的时间已然不多,每一息都是在燃烧自己。
    无根鬼蜮布下,从天地人三才中汲取的力量,亦不足以对抗不住流逝的生命力。
    而这般压榨极限,挤出来的足以用来打魔祖、药祖、祟阴的战斗力,要交在一个过去的手下败将上?
    如此,又怎从八尊谙之道得以启迪,吞其剑我二合一,将死灵轮回的负面效果止住?
    自己会死!
    但不是因为被杀死。
    而是因为,八尊谙太弱小,没法给自己足够的压力?
    “该死!!!”
    华长灯一声长啸,整个身体炸成灵魂能量,融进了天地之中。
    五域范畴内,虚空氤生出朦胧的幽青色雾气,所有人心头悸动,面露惊惶之色。
    “我的力量,在流逝?”
    有修灵魂之道者,第一时间察觉。
    每一个被无根鬼蜮锁定的炼灵师,下至先天,上至圣帝,灵魂力量都在被汲取。
    那部分所流失的,积少成多,氤汇于五域虚空之中,为无根鬼蜮的维持提供能量,为华长灯续命!
    华祖,疯了?
    祂要毁了整个圣神大陆?
    灵榆高空,八尊谙剑我虚幻缥缈,同样察觉到了这个疯子的举动,眼神多了几分冰寒:
    “华长灯,执念蒙蔽了你的双眼。”
    他话还没完,中域之上凝聚出一张狰狞的幽青色面庞,歇斯底里咆哮道:
    “闭嘴!”
    轰隆一声响,以剑鬼三剑凭定的无根鬼蜮,从天地人三才阵位中,瞬间涌出三股汹涌的灵魂力量。
    三汇于一,在长空中化作一柄百丈长剑,形似狩鬼,剑身坑洼,又有些许出入。
    空间受力扭曲,看上去,那不像是剑了。
    那直柄斜刃的长兵器,更像一把长刀,刀身上有熊熊暗青色火焰燃烧,阴戾缠绕。
    狩鬼!
    天解后的狩鬼!
    “去死——”
    天地炸开恨声巨响。
    天解后的狩鬼,在无根鬼蜮的滋养下,形态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华长灯置身神庭,则与狩鬼合二为一。
    在这般加持下,百丈狩鬼于高空掠出黑线,速度飙升到极致。
    顷刻切断万千道法,直直往八尊谙剑我所在之地,当头削去。
    “华长灯,你杀不了我。”
    八尊谙剑我嗤声一笑,迎着百丈狩鬼,丝毫不惧。
    他仅并指一点,往身前点出,周身道链枷锁一鼓荡,焕发恢弘之力。
    形如术种囚限启封,那压制、封藏在体内的无边伟力,似乎就要爆发。
    可是……
    狩鬼,太快了!
    “嘭!”
    百丈缭焰之剑,狠狠斩击在八尊谙剑我周身道链上,内里力量尚未释放。
    咔嚓——
    那清脆的裂响,五域清晰可闻。
    甚至没能僵持住半息时间,众人心惊肉跳间,但见八尊谙剑我身周道链,顷刻被斩断。
    “扛不住?!”
    不仅如此,狩鬼去势不减。
    那压蓄了华长灯毕生恨意的一剑,再狠狠从八尊谙剑我胸颈处斩穿,往其身后长空,扫掠出璀璨剑波。
    哗!
    灵光漫洒,五域顷刻哗然。
    这一剑太瑰丽了,可璀璨过后,是凋零。
    八尊谙剑我受剑之后,黯淡七分有余,整个“人”都像是被带走大半力量。
    他目中神采,失去了光芒。
    剑我身内封贮之力一泄,份量似都轻了不少,徐徐往上飘去,似要就此消逝。
    ……
    “这?”
    伏桑城下,乌鸡一身黑羽,微微炸起。
    本以为八尊谙要装一波大的,不曾想是拉了一坨最臭的!
    这一剑削过去后,老八还能有再战之力?
    三十年封剑,到最后不仅剑没能出鞘,连带着人都要憋屈而亡?
    斗鸡眼提溜一转。
    旁侧月宫奴整张脸,那叫一个血色全无。
    这一剑,不止斩断了八尊谙全部气势,更将他战局外亲属团那本就所剩不多的期许,当场清零。
    “啊哈哈哈哈……”
    华长灯狂笑不止。
    狩鬼一剑,切切实实斩断了八尊谙道基。
    终于不再是无能为力,无法反击,这种拳拳到肉的快感,刺激得人灵意沸腾。
    不够!
    远远不够!
    “八尊谙,你的能耐,仅仅如此?”
    华祖癫狂,掠空的狩鬼消逝在天之尽头,于云端之上再现时,一分为二。
    两柄百丈“长刀”,以五域古剑修期许为食,腾燃灵焰,交叉削至!
    “不……”
    有人掩嘴低呼。
    一剑尚且如此,八尊谙剑我力去七成。
    这双剑再临,仅凭残余微末之力,第八剑仙如何还能逆风翻盘?
    可预想中的“转机”,根本没有出现。
    或者说,根本没有!
    八尊谙剑我甚至还处于上一剑受击后的失控期,身形无法自控的上飘。
    他仅仅只是勉力再伸出了右手……
    再并出二指,欲行抵抗……
    “十段剑指?”
    所有人眼睛都要瞪裂了。
    这个时候,十段剑指,还能起什么作用?
    上一剑都挡不住,这下面的两剑,拿什么挡——拿你八尊谙那不屈意志,给五域开一个荒天下之大谬的玩笑吗?
    嘭!嘭!
    道链鼓荡。
    道链崩毁。
    两剑狩鬼,一从八尊谙头颅削过,一断其下肢,交错之时,叉开虚空十字灵波,美轮美奂。
    可是……
    美,有何用呢?
    古剑修从不缺乏缔造美的浪漫,每一剑都是可以成为艺术。
    而今,那一个形如宣判死亡的“十字架”,正架在八尊谙剑我消逝前的最后残影之上。
    大写的囚笼!
    最深的枷锁!
    它不仅粉碎了八尊谙剑我最后一股力量,也将五域所有人心中才堪堪燃起不久的剑之焰火,冷水泼灭。
    无根鬼蜮四方上下,响起华长灯肆意的嘲讽:
    “大梦千秋?”
    “倾世剑骨?”
    众人便仿佛重新看到了那召出千千万古剑修的潇洒白衣,那承继古剑道不屈气节的黄金脊骨……
    “八尊谙,本祖可以给你原地宣判……你,命数已尽!”
    是的,尽了。
    所有的希望,全部断裂。
    “嗤……”
    淡淡青烟,冉升上空。
    狩鬼三剑过后,八尊谙剑我连人形态都难再维持,化作烟云,消逝于东。
    不够!
    还不够解恨!
    华长灯没有停下。
    祂的计划,祂的大道,祂的执着追求……
    从合道之初起,到二合一状态被打断,到不得不死灵轮回拼死一战……
    个中所积压的“恨”,完完全全不是狩鬼三剑,便足以平息得了的!
    “死死死死死!”
    无根鬼蜮灵魂之力,如瀑而下。
    狩鬼在高空化作一柄、两柄、三柄……
    到最后,凝出了剑数足足八一,不是万剑,而是九剑,剑剑迭加,交错纵横。
    九九八十一之数,对着八尊谙剑我残余,交叉撕斩,似乎将那最后一缕青烟,也原地抹除。
    “断!断!断!”
    每一柄剑削过,青烟黯淡三分。
    可每一次斩穿,青烟变形,却是不死,还能倔强凝回。
    华长灯越杀越疯,越杀越恨。
    五域众修,却在惨不忍睹之间,陡然瞧出了点什么。
    “那是……”
    ……
    “我?”
    桂折旧址,魁雷汉惊而回望。
    华长灯根本就是疯的,目中除了八尊谙,再看不见其他人。
    以至于他这一次沐身雷劫之下,根本无人阻拦,境界在雷光中一步步夯实。
    渡劫?
    这于魁雷汉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他同样关注正面战场,关注华八之战。
    本来狩鬼一剑过后,魁雷汉已经忍不住,扛着雷劫都想提锤上前帮忙了。
    可正如彼时他向八尊谙求问,是否需要支援时,得来的却是否定回答一样。
    这一次,即便情况如此危急,八尊谙同样一声不发。
    魁雷汉,便瞧出了些古怪。
    这古怪,在三剑狩鬼之后……
    在接下来华长灯成百上千次的撕斩之下,得到确证!
    “我!”
    “他在修‘我’!”
    从魁雷汉视角望去,原先八尊谙剑我,可谓为铁剑粗胚。
    狩鬼第一剑,削去七成杂质。
    狩鬼第二剑、第三剑,将粗铁锻打成了精铁。
    那缕青烟,便是八尊谙精铁之“我”。
    “我”无定形,“我”亦不灭,是而之后千百次捶打,华长灯杀不死八尊谙之“我”,只剩疯魔般的持续捶打。
    这已再造不成伤害。
    而是磨砺,修炼,被当枪使!
    可魁雷汉还有唯一所看不懂的……
    锻打粗铁的道理他懂,可八尊谙剑我本身完美,以狩鬼为锤所剔去的杂质,又是什么?
    ……
    “我!”
    境外星空,比魁雷汉还先看出八尊谙用意的,比五域众修乃至比华长灯还要更为狂热的……
    是魔祖!
    那塔下棺椁意象,在八尊谙受第一剑时,都似压制不住棺材板,整个激动得要弹出来。
    当第二剑、第三剑……
    当第一百、一千剑,通通斩过八尊谙剑我时……
    魔祖所瞧见的,不是命悬一线的濒死八尊谙,而是拨云见日后又一套崭新的康庄大道!
    “毋需祖神命格凭定,径直修我?”
    “不走二合一,一归零之路,由凡入祖,直臻完美?”
    这个理念,魔祖太清楚不过了。
    可理念归理念,实践上总欠缺太多,因由前路不明。
    当下八尊谙走路的路,魔祖瞧得一清二楚,可祂也有瞧不破的,便是八尊谙以外力修剑我时,所表露出来的矛盾一点:
    “分明其所叩问之道,为战祖四舍之舍身、舍灵、舍意,以及最终之舍我。”
    “然战祖四舍,舍我之后,彻底清零,而非归零,祂亦不敢舍弃全部,八尊谙敢?”
    “敢则无畏!敢则定有凭依!其所依,又是什么?”
    再瞧剑我,看似比不上华长灯天地人剑鬼三才,本质上,却还是深谙战祖“两仪”之法。
    可八尊谙对古武之道,也不精通,他此刻之剑我,分明只有两仪中的“阳”或者“阴”,达不成阴阳调和,无法从两仪,突破一尊,再上无极!
    “他还敢?”
    “敢则无畏!敢则定有凭依!”
    “‘我’若完全舍,则其唯一自救之法,该是在于其所修古剑道之‘凭’?”
    “或能以‘何物’为‘阴’,为‘凭’,凭定四舍之‘阳’,之‘身灵意我’?”
    “藉此,达成完美平衡,臻至‘归零’境?”
    理念,魔祖都懂。
    可祂看不穿八尊谙能以“何物”为凭,怎样找到他的“阴”,救回即将逝去的身灵意我之“阳”。
    不重要……
    完全不重要……
    养猪养到这个地步,根本不需要再靠自己去思考,猪为求自保,只能自己给出答案。
    “来吧!”
    “八尊谙!”
    “投石问路,给到本祖更多、更多!”
    ……
    “啊啊啊啊啊——”
    狩鬼千百剑,斩不断最后一缕八尊谙剑我,华长灯彻底沉沦进执念苦海。
    祂意识到了什么。
    哪怕是在这般癫狂状态之下,只要对手是八尊谙,祂能找回一丝清明。
    魁雷汉所看见的,魔祖所看见的,祂在千百剑后,幡然醒来。
    “我?”
    九九八十一数的狩鬼,被当即敕停虚空,华长灯愣住之后,凄声惨笑:
    “八尊谙,你还在挣扎?”
    “你没有机会!”
    五域死寂,在癫狂华祖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那缕飘逸于长空,似要脱俗而去的青烟,却在最后时刻,不见苦痛,不见仇色,再度化成极尽虚幻的白衣身影。
    八尊谙!
    还是八尊谙!
    不死不灭的八尊谙!
    那朦胧于长空,脚踩无根鬼蜮,杀不死斩不断的剑我,往前轻轻踏出了一步……
    华长灯如同被什么刺激到了,声嘶力竭一喝:
    “闭嘴!”
    “本祖,没让你念!”
    九九八十一数之狩鬼,化作九九剑阵,往中心处镇杀而去。
    嘭。
    八尊谙剑我残影消碎。
    那斩不死、撕不断的青烟,化作一个鸟笼似的青色、虚幻枷笼,终于炸开,在中域的高空,烟消云散。
    “啊哈哈哈……”
    华长灯长笑。
    笑声中有着癫狂,有着解脱。
    他成了,他成功杀死了八尊谙,这剑我最后的倔强,撼不过死灵轮回之力!
    可便这时……
    无根鬼蜮覆盖的五域之地,从亿万炼灵师身上,从草木石之念中,氤升出一道道紫气。
    紫气东来,飘逸上天,化作一朵朵祥云,绽放出玄妙霞光。
    恍惚间,众人抬眼望去,可见云上多了一道仙气飘飘的身影,似在各般磨砺之下,褪去了红尘一切烦恼、枷锁,即将升入天境。
    不!
    那不是虚幻!
    顷刻之间,那已凝成一具……神蜕!
    天地之间,有道音缥缈,是时响彻四方:
    “三千烦恼丝,织造囹圄锁。”
    “请斩我囚枷,云中摘道果。”
    ……
    魁雷汉眼睛一亮。
    红尘、俗世、烦恼、情欲……
    “不世剑!”
    他彻底弄懂了,八尊谙剑我借狩鬼在斩的,是什么?
    是枷困此世、此身的一切“心境紊乱”,一切可以干扰“我”之坚定的因子。
    而当这些“纷扰”,在“我”被洞见明晰,又借祖神外力彻底削去时。
    斩断因果,自在超脱!
    八尊谙,道成!
    ……
    轰隆——
    境外星空,祖神灭法大劫汇来。
    无根鬼蜮猛地动荡,被雷劫撕裂出一道巨口,华长灯几乎吐血崩溃。
    祂所穷尽自我之力的一切,竟为八尊谙做了嫁衣,助其道成?
    “八!尊!谙!”
    苦痛之声,当空炸响。
    华长灯从天上气逆跌来,手一抓,抓上了狩鬼,嘶声尖哮:
    “本祖说过,你,没有机会!”
    “所有挣扎,在你打断本祖合道之后,全是负隅顽抗!”
    祂根本不给八尊谙渡劫时间,将手中狩鬼往天空一扔,印决掐动,凝声一喝:
    “祖神有谕!”
    “剑柱味阵,听召!”
    但闻数声嗡鸣剑吟,灵榆山上散落的名剑,当空掠起十把。
    其中……
    神剑玄苍,帝剑独尊,佛剑怒仙,凶剑有四,玄剑太城,飞掠而起,融进无根鬼蜮之天。
    邪剑越莲,炎剑焱蟒、灵剑清风、鹤剑听尘、袖剑双针,笔直下坠,融进无根鬼蜮之地。
    轰隆!
    万籁喑哑,道法崩溃。
    五域骇然抬眸,但见天降五柱,宏伟浩大,阵锁八尊谙。
    地吐五味,侵入神蜕,纷扰道心,甚至将祖神灭法大劫,直接搅乱。
    华长灯没有停下,以剑祖封神称祖路之道基,阻杀八尊谙封神称祖之希望……
    不够!
    远远不够!
    他要这个人,死!
    “身陷囹圄,还妄图自在超脱?”
    狩鬼跟进,融进无根鬼蜮,华长灯癫声大笑:“八尊谙,晚了!”
    五柱、五味一震。
    那困住八尊谙神蜕的剑柱味阵,喷吐霞光,在无根鬼蜮顶上,凝出一柄万丈长剑。
    狩鬼悬于顶,柱味困神蜕。
    上天寻无路,入地觅无门。
    无根鬼蜮提前展开、狩鬼提前天解,华长灯在提防的,就是八尊谙的最后一搏。
    而这一搏……
    祂,不给机会。
    轰隆一声,万丈狩鬼如是剑柄撤去了锁链,重重坠斩而下。
    “敕神令:诛!”
    ……
    封锁整个世界的五柱!
    焚灼剔剐道心的五味!
    坠斩直下的万丈狩鬼!
    五域众修,至此再悟何为古剑修的“无上限”,华祖癫狂,竟至于斯。
    如此伟力,便是剑祖再临,又怎抵挡?
    遑论被破道劫、被紊道心、被拘神蜕的八尊谙?!
    “晚……”
    狂风呼啸耳畔,死意弥散四野。
    才刚脱去枷锁,登上云天,却没机会与时间,去享受哪怕半息祖神辉煌的八尊谙,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看都没看顶上万丈狩鬼一眼,放眼河山,仿佛是在留恋这方养育了此生的美好世界。
    飞雪扑朔,在遥遥高峰尽处,披上霜衣白头。
    夕阳残照,洒在漫山遍野的伏桑木、灵榆木枝头上,雪鳞叶金。
    “是啊,好像晚了……”
    时间似都在一叹之下变得迟缓,八尊谙偏过头,目中恋恋不舍。
    他看的却不再是山雪、桑榆,目光落向的是伏桑城下,俨然泣不成声的月宫奴。
    心腔滔滔,有浪翻涌。
    千言万语,终归于无。
    剑柱味阵一出,诛神敕令一下,八尊谙纵还有万千想说,琐事想做。
    他没机会了。
    他看到了道之尽头。
    他没法轻易斩下华长灯,拥抱到三十年前的那抹情愫,与此刻心头的悸动。
    “苍山不羡白头,此情却难自已……”
    可这,绝不代表他八尊谙将葬身于此,陨于华长灯狩鬼剑下。
    风月不复。
    剑压道来。
    八尊谙翩然转身,感怀愁绪顷刻拔除。
    在狩鬼贴脸而至之时,望向遥遥处癫狂的华长灯,目中凶意毕露,杀机尽出。
    “晚?”
    八尊谙叱声喝定,手一扬,拔剑东方:
    “晚最莫过桑榆,归来无非剑起!”
    “青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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