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我可能今晚不回去了。”
    “我在哪?”
    “警局。”
    不顾电话那头舍友目瞪口呆的反应,他挂去电话,放下手机,玩味地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
    “警官,这就是事情经过。他们想要打我,我出于自保反击而已。”
    话音未落,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讽。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弱,还没几下就全晕了。”
    俞南意还未开口,审讯室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年轻的女警走了进来。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她。
    “阿意,结果出来了。那几个小混混身上并没有受到重伤。只是晕厥过去,躺几天就可以苏醒了。”
    “而且,那条小巷子里面的摄像头早就被人为毁坏了。没有证据说明,昏迷过去前的小流氓说“孟西洲先挑衅”这一事实成立。”
    “而且那几人均有前科,说的话并不可信。”
    “所以,判审是……”
    “正当防卫。”清冷的声音响起,俞南意望向对面一脸无辜的孟西洲。
    “警官,你也听到了。我是属于正当防卫,是不是可以让我走了?”
    孟西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含糊不清地说道。
    明亮的双眸直直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
    孟西洲不慌不忙,任由她打量。
    “走吧。”良久后,她收回目光,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辛苦了,这么晚还加班。”
    年轻的女警笑了笑,挥手,与她告别。
    冷清的街道上只剩下两人沉默以对。
    “……对我感到失望了?”
    微微沙哑的嗓音在空寂的街道格外诡异。
    是不是很失望,从小跟在身后乖巧的弟弟居然学会了打架伤人。
    ……甚至故意挑衅,将人打至受伤住院,陷入昏迷。
    你会怎么做呢?
    觉得我顽固不化,正义凛然地教育我,然后告知学校,父母……
    正直无私的俞警官,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孟西洲不禁产生恶劣的遐想,周身的气息愈发幽深。深邃的瞳孔里剧烈翻滚着情绪。
    “的确,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果然。
    翻滚的情绪落入无边无际的深渊,他的脸一沉,冷笑一声,欲说出冷漠的话语的时候,打在脑后的一巴掌瞬间将他还未出口的话打飞。
    “你是傻瓜吗?!”
    “谁让你揍人揍出来声音,给别人听到,跑去报警了!”
    “难道你就不会捂住他们的嘴再动手?”
    “我不是教过你,要干坏事就得偷偷做,不要留下把柄,让别人吃个哑巴亏?”
    “真是,你得庆幸那个巷子的摄像头早就坏了,不然录下来,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俞南意虽然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但脸上依旧平静淡漠,仿佛刚刚的话并不是她说的。
    她喃喃低语道:“这么多年光长个子没长脑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傻……”
    “我听得到。”孟西洲面无表情。
    “……你不怪我打人?”
    孟西洲心里一股油然而生的情绪升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似是开心,又夹杂着庆幸。
    “那群小混混在那条街为非作歹很久了,只是没拿到证据不好逮捕他们。也算他们自食其果了。”
    “更何况……”
    俞南意声音一顿,突然转过头抬头看着他,眉眼间是熟悉的暖意与怀念。
    “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动手,肯定是他们先惹你了。你才会反击。”
    她的话语像一颗小石子,在孟西洲波澜不惊的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忍不住心底一暖。
    然后又是良久的无语。
    俞南意开口打破僵局。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你打算去哪?”
    “去随便找个宾馆住咯,还能怎样。”孟西洲垂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没带身份证出来,那些旅店不安全。”
    “那不然能怎么办,不然警官好心收留我一晚?”本是开玩笑地说出这一番话,没有预料到俞南意居然一口答应。
    ……
    “上车。”
    茫然一会的孟西洲突然听到女人淡淡的声音,接过抛过来的头盔,脸色复杂地看着她。
    “……上哪?”
    俞南意早已带好头盔,动作潇洒地骑上低调奢华的黑色哈雷,见他人不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还能上哪,车头吗?
    “不会真的只长了个子吧。架都打过了不会骑摩托?”
    僵硬的跨上,双手不知如何摆放,姿势十分别扭。浑身不适。
    “抱住我的腰。”
    迟疑了一会,双臂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鼻间萦绕着女人独有的气息。
    “抱稳了。”
    俞南意向来冷静淡漠的眼里出现快意,手中一旋,跃跃欲试的摩托立马消失在原地,空余一阵尾气。
    ……
    寂静的夜晚,偶尔传出几声狗叫和风声,一片安宁。
    引擎转动的声响在安静的夜格外清晰。
    孟西洲只能感受到周围的风声,无法看清身边的景物。轻微的失重感让他不自觉抱紧了手臂中的纤腰。女人身上的热度,仿佛隔着厚实的衣物,传到他的指尖,燥热不已。
    “到了。”
    黑色哈雷稳妥地停下,俞南意取下头盔,略带着绯色的脸上满是兴奋与满足。
    眉眼略带着舒爽的笑意,她回头冲还在恍惚的孟西洲喊了一声,一同上楼。
    吱呀——
    啪
    俞南意打开灯,孟西洲紧跟其后。一下子接触到亮光让他微眯起眼,扫视着眼前干净整洁的小屋。
    小屋虽小,却五脏俱全。
    显然屋子的主人很爱干净,地板上几乎没有一丝灰尘,饭桌,茶几上的物什也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拖鞋,委屈一下你了。”
    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先去坐会吧,我给你倒杯水。”
    孟西洲坐下,偶然间瞟到沙发上被放置的一本书。
    全英版的《基督山伯爵》。
    “喝点水吧。”
    “谢谢。”并不烫口的热水下肚,被风吹到有些寒冷的身体一下子暖了起来。
    两人熟稔相处的状态一点都不像是多年不见的人。
    俞南意在他旁边坐下,脸上满是放松,瘫在柔软的沙发上。慵懒的模样到与在警局时满脸严肃的样子截然不同。
    现在的她似乎才有了回忆中的模样。
    “在哪里读大学?”
    迟来的寒暄。
    “A大。”
    “怎么不来A市找我?”
    “俞警官可是大忙人,怎么好意思打扰。”
    俞南意失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就是你和多年不见的青梅重逢后的态度?嗯?小竹马?”俞南意故意在别扭的大男孩头上狠抓一把,将他的头发揉乱。
    “一点都不够以前可爱,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跟在我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哭着叫我姐姐的一幕呢……唔!!”
    忍不住捂住她开玩笑一般吐出令他尴尬的话语的嘴,孟西洲全然没有方才放荡不拘的模样,耳朵早已红透,有了这般年纪纯情少年的生气,似是恼羞成怒说道:“谁哭着喊你姐姐了!我明明一直喊你一一!”
    熟悉的昵称脱口而出,两人皆一愣。
    一一。
    多久没有被提过了?
    好像快十年了吧。
    俞南意抓住他的手,有些感慨。
    回想起来,当年还在牙牙学语的孟西洲,不论怎么逗弄,都不肯开口向她叫姐姐。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听到长辈叫她的小名意意,也学着叫了起来。只不过他发声不准,说出来就成了一一。逗笑了大人们,后来也就一直喊了下去。
    “那时候你多么可爱啊,整天要牵着我的手,不然还哭呢。”
    看着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大掌,俞南意陷入回忆。
    “现在,你的手到比我大了很多。”
    垂眸不语的孟西洲抬头,温热的手掌回握她的手。
    “你不要老是把我看成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认真。
    “是吗。”俞南意轻笑,忽然接近他,两人的脸之间距离不过微毫。
    她定定看着他,不出意外的,没过多久就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红晕。
    “哪里长大了?是这里,还是——这里?”
    故意压低清冷的嗓音,有种道不明的魅惑。指尖划过他隐约可见结实的胸肌,慢慢往下移,还没移到腹上,就被面红耳赤的大男孩抓住了不老实的手指。
    “不管多大在我眼里都还是个孩子。”俞南意玩味地收回手指,轻笑一声。
    孟西洲恍惚,此时此刻笑意盈盈的她与回忆中朝气蓬勃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
    退后,她站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一会儿后抱出厚实的棉被和枕头。
    “委屈大少爷在沙发上睡一晚了,不早了,睡吧。明早再送你回去。”
    灯被关上。小屋一下子陷入黑暗。
    仰躺在沙发上的孟西洲没有闭眼,已经恢复白皙的脸上神情幽幽,面无表情,没有在俞南意面前纯情的模样。
    俞南意
    早晚会让你知道不仅仅只长了身体。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不告而别。
    孟·小狼(奶)狗在人前人后两幅样子。
    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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