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卸了妆,换下衣服,明月却怎么都不能就此安眠。
    她望眼楼下,空无一人,边景早已离开。
    摆在梳妆台没收起来的那套首饰,她今日所佩戴的,是徐同尘送给她的十八岁成人礼物。在她最重要的那个生日里,因为和他们的矛盾,只有他在身边。
    他那时候把首饰盒打开,“都说钻石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骗局,但我还是愿意买这一副给你。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但礼物嘛,本也不是冲着实用去的。我送你钻石,是因为它足够坚硬、足够璀璨。我希望十八岁和以后所有人生中的你,看到钻石就会想起——不被外界的捧杀抬高,不被世俗的流言击垮。”
    说得动听,现在却是相顾无言。
    边景说的那些话还在耳畔,想到之前和陈槐、和张光离的交谈,明月再也坐不住。
    将近十一点的夜里,她用手机叫了辆车,到陆与辞的公寓。
    其实她都不确定他在不在,谁知道今夜的金融市场又是什么光景,是不是风起云涌,无人入眠。她鼓起勇气按下门铃,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持续不断。
    被吵得不可开交的陆与辞皱着眉头从书房走出来,心想是谁那么烦,这时候来骚扰他?
    他拉开门还没开骂,却见明月噙着泪站在门口,“陆与辞……”
    只是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刚才和边景分手时没翻滚上来的情绪,在这时候像是反应迟钝,终于从胸口涌出。不等陆与辞接话,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先进来。”看她那模样,饶是心硬如陆与辞,也不免软几分。
    料想她这几天眼泪肯定没少掉,最无助的时候能想着自己,他都该谢谢她。
    穿着以前常用的兔子拖鞋,明月吧唧吧唧地进屋,坐沙发上自己就抱着纸巾盒开始擦眼泪。陆与辞给她倒杯温水缓和情绪,见他背影,她又鼻子一酸。
    等他把杯子放到明月前面,她哭得比刚才还大声。
    “这是受多大委屈了,才能想着来找我?”陆与辞不像那几个似的冲动,都这样还拿“男朋友”叁个字刺激她,只关心情况。
    明月话都捋不顺,说一个字能抽噎叁回,“我……我分……分手了……”
    “噢。”他翘起二郎腿,两手交握在膝盖上,“分手了,哭成个泪人,就知道来找我求安慰。”
    话里话外得,好像他是个备胎。
    “不是因为这个……”明月知道他在气头上,对这夹枪带棒的话不敢提意见,“我哭,不是因为分手。我其实,早就想和他分手了。”
    “那你如愿以偿,不是应该高兴,哭这么惨是怎么回事?”
    瞧瞧他那气定神闲的姿势,好像完全没被她的情绪感染,不心疼也不着急。明月本就难受,现在更是默默控诉起他来。光问问题,也不知道哄她。
    陆与辞多了解明月,见她哭着还变幻些许表情,就猜到她在心里偷偷想什么,坐到身边,“现在要我抱了?”
    他张开怀抱把这泪人环住,拿过她攥在手心的纸巾,一点一点地沾去泪花。他不会太用力,尽管纸巾的广告打得再柔软,在她脸上反复擦,次数多了都会觉得疼。
    这让人怀念的气息围绕住她,明月本还拼命跳动的心霎时安分下来,抽噎都变得比刚才轻缓。但意识到这一事实,她的眼泪却又比刚才汹涌。
    “怎么没完没了的?”陆与辞就诧异,她怎么一天天的就有这么多水能流,不会干吗?
    明月拽着他的袖口,把鼻涕眼泪全擦到他的衣服上,“之前槐妹和张光离跟我说,让我自己思考思考我到底爱谁,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们了才会这么犹豫。可是今天我和边景说分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没有。我从头到尾,就没有爱上过他们。”
    这对于分手来说是好事,可是对于明月本身来说,却不尽然。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
    无论是边景还是周子濯,她向他们无止境地索求着爱,他们毫无保留地奉献,心甘情愿地给予,想换来的无非是她同等的回应。可是事实上,明月不仅没有给予回应,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爱上过他们。
    对她而言,他们只是替代品。
    没错,他们只是她在离开二区时的替代品罢了。
    他们把她当作活生生的人,当作爱慕的对象,他们牺牲、挣扎,可却只是被明月当作物件,发泄情欲的工具。她痛恨自己的自私,鄙夷自己的卑劣,却无法改变事实。
    作为听众,陆与辞同情那几个人。他能猜到,哪怕只是短短一年,他们给明月的不会比他们六个少,才会让她在此刻如此挣扎。可是那只是道德上的,真正打心眼里,他们没能捂热这块石头。
    她的心不是铁打的,却在某些时候冰冷得要命。
    但作为自己,陆与辞又不禁庆幸。
    明月还继续说着:“而且,我还因为他们,骗了徐狐狸。”
    事已至此,陆与辞觉得没有隐瞒她的必要,“其实狐狸很早就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们都知道,憋着不说而已。”
    听见此话,明月的手微微松开,直起身子去窥他的表情,想知道其中真假,“那你们为什么要装不知道?”
    “因为我们也会害怕。”陆与辞说。
    在明月面前一直扮演年长的角色,她便以为他们真的无所不能。可实际上,徐同尘也不过是个才满24岁的青年,刚刚面临人生的头回升职,在别人口中还是个“小伙子”,人生所有一切都是未知数,未来尚在起步。
    就连陆与辞,也不过才到大家所说的而立之年,是可以彻底自立的起跑线。
    “我们都不是一往无前的,我们都会有害怕的时候。”
    他们怕什么?
    害怕他们卑鄙地利用了明月在那个年纪对于爱欲的绮丽幻想,让她错把欲望当爱情,等到她长大到这个岁数,体会过普通人的感情,就意识到他们有多无耻。她那时只有十四岁,可他们大半已经成年,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本是不应该的事吗?
    可每当看到明月那狡黠地假装无知却又明里暗里挑逗的眼睛,他们就把内心的那些谴责声音抛到脑后,屈从于欲望——他们怕被她归到情与爱的对立面,再也不会爱他们。
    甚至,会恨。
    年少的荒唐与冲动,在这个女孩醒悟过来以后,被打上压迫的标签,变成世人唾弃的侵犯。
    陆与辞说:“所以我们在赌,也在问,究竟对于你来说谁是爱,谁是欲。”
    就算心中再难接受,所有人都做好相同的准备,只要明月明白过来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再不想有任何瓜葛,他们就会如她所愿——他们在等待一个结果。
    明月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睛肯定是肿着的,整张脸都泛红,没有哪一处瞧起来诱惑。但她听完陆与辞的这番话,扯着他的衣领吻上去。
    她从没有这么激烈地主动过,差点咬破他的嘴唇。
    稍微的怔忪后,陆与辞明白过来,这就是她给的答案。他的手紧跟其上,覆住她的胸口。
    “我不想在这里,我们去屋里好不好?”褪下衣服之前,明月低声问。
    陆与辞以行动代替回答,抱着她往房间里去。
    他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却让明月感到心安。陆与辞本想关灯,却被制止,“我想看着你。”
    明月贴在他光裸的胸口,分开腿让他的手摸到下身。稍微碰一下就挤出水,那私处依旧软得让他不敢用力,“你这儿可以吗?”
    他怕她尚未恢复,太过激烈又觉得疼。
    “一直都没事。”明月摇摇头,握住他肿胀的分身,直接在穴口对准,“进来。”
    他们之间的荷尔蒙迸发得太迅猛,陆与辞挺身进入其中,听见明月美妙的反馈,加大速度抽插。比进入后面那处更放肆,也更着迷。
    明月软唇微张,在灯光下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不禁抚摸他的面庞,“陆与辞。”
    “嗯。”他在充满欲望的低哼中,回应她的呼喊。
    胯下动作不停,酥麻小穴被捣弄得浑身舒张,奶子在他熟练的揉握下萌生更多快感,乳头期待他的爱抚。水花一声声地,她迎接他欺压而下的吻。
    浑身的细胞都在为他动情,这是纯粹的欲望所不能提供的东西。
    明月知道为什么她会乞求那么多的爱,却总觉得填不满。因为给予的人不对,无论怎么用力,却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充实。
    ——而只要人对了,他只不过是用肉棒在她穴里猛力地一撞,就那么一下,把她的渴求全部占据。
    但一次不够,两次也不够,远远不够。
    不得不承认,纵然是身体同样的沉醉,可明月从没把他们六人弄混过,他们各有各的滋味,各有各的氛围。可和边景、和周子濯甚至和张光离做爱时,尽兴之处,如若不是对方要求,她很少启口唤他们的名字。
    她在怕,怕那一瞬间的抽插,灌入脑中的却是其他人的面孔。
    可他们不同,不用看着对方的脸,只需要手在身上轻轻地划过,浑身的神经都像是认了主一样,清晰地能喊出他们的名字,绝不出错。
    这是陆与辞,这挺入的角度,这闻到的气息,这抚摸的方式,都是独一无二的陆与辞。
    不等他射出这一回,明月就又变换姿势,摇晃着雪白的臀和嫣红的穴,要他再进来。
    她请求他用力,不做任何迟疑和怜惜,捣入她,顶弄她,占有她。
    小穴被肉棒全部填充,就连心里都被温汽水灌溉过一样,咕噜噜地冒着泡,向上滚动,直到浮出水面,悄然崩裂。
    现在是六月底,明月今年十八岁,还有叁个月多就要过生日。她终于在成为法定成年人的第一年末尾,分清了爱与欲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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