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疾?”
    夏思若猛地站起来,抓紧了身侧的佩剑。梁承琰面色未变,看着青鱼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青鱼原本就是走的急,所以令牌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她将令牌放到桌面上:“大人,聂荣已经到城外了只是昭帝突然暴疾,现在究竟该如何——”
    “昭帝身子一向不错,怎么会突然暴疾?”夏思若把佩剑往桌子上一砸,“陈王的势力遍布宫中,说不定这是他的计策,想诱使聂荣放松警惕……”
    “无妨,你去传我的意思,让聂荣暂时在城外候着,”梁承琰回头看了一眼夏思若,示意她不必动气,“宫中的事情,还另有人可以处理。旁人现在不知道情况,住在宫内的皇子还能不知道吗?”
    夏思若迟疑了一下,轻轻皱了皱眉:“你是说……聂迟?”
    聂迟之前和沉余吟的故事她大致听过一些,听说他轻功卓绝,很少过问宫廷中事。但如若他肯帮忙,聂荣此次的行动无疑会顺利许多。
    “自古皇室血肉至亲虽有互相倾轧的传统,但聂迟应该不会,否则聂荣也不会这么放心地容他留在宫廷中,”梁承琰低眸,把那枚令牌拿到手里端详片刻,又推给了她,“聂迟住在乾元殿,今夜辛苦你走一趟,把这枚令牌留给他。”
    “我?”夏思若接过那枚令牌,“你是不是忘记我轻功不好……”
    “正因如此,才更需你去送,”梁承琰笑了一下,“青鱼那里有宫女的衣裳,你拿着这令牌换了衣服混进去就可以。现在宫中应该正乱着,没空管一个宫女出宫进宫的事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夏思若换完衣裳还是有些担心。并非她贪生怕死,只是这衣服身长不足,她穿着有些奇怪,保不准会被谁认出来。
    青鱼用力将她的下裳向下硬拉了几分,将宫女的发饰戴到了她头上,顺便安慰道:“小姐,虽然衣裳短了些,但夜深了没人会发现的。只要记熟了宫中的地图,一切便可顺利。”
    “思若定不辱命,只是聂迟不认得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我的话。”夏思若把令牌揣到怀里,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这些年她拼命习武,很久没作女儿妆扮,乍一看自己还有些不习惯。
    “只要见到这令牌,他会相信的。”青鱼绕着她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后舒了一口气,“思若小姐,万事小心。”
    大楚皇宫的地图她记得确实很牢,乾元殿离东宫不远,她凭着这令牌顺利进了宫门。山雨欲来,宫中格外寂静,她一路上遇到的侍卫和宫人都急匆匆的。
    乾元殿外没有侍卫,想来是聂荣武功极高,所以任何动静都自己听得见。她在殿外张望片刻,随手从殿外的桌子上端了个茶盘就靠近了主殿的门。里面灯火飘摇,她隔着门也看不清,还没等说话,里面就传来一声暴躁的声音:“说了不用奉茶,滚进来。”
    夏思若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和她说话,一时愣了一下,低着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聂迟正坐在榻上翻着书,见她躬身低头走进来,抬头冷淡地瞥了一眼:“宫中现在的宫女都会武了吗?你是谁派来的?”
    夏思若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会识破,把茶盘往桌子上一放,抬头看向聂迟。
    “你怎么知道?”
    “脚步声,习武之人走路的姿势和声音都和寻常人不同,何况你还是个女子,”聂迟似乎没把她放到眼里,把书卷一合,懒懒地看她一眼,“你是皇兄的人?”
    “大梁,夏思若,梁大人身边的人。”夏思若见如此,也不和他废话,从怀中掏出令牌远远地扔过去,“聂荣现下就在城外,但宫中情势复杂,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随时策应。”
    聂迟毫不费力地一伸手就稳稳地抓住了那块令牌,低眼看了一下扔到桌上,冷哼了一声:“梁承琰——”
    “现在昭帝的情况究竟如何?”
    “父皇现在宿在皇后的寝宫里,皇子妃嫔一律不得探视,谁知道情况如何,”聂迟抬眼,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梁承琰身边有个叫青鱼的身手不错,你又是哪里来的,他身边看来总也不会缺女人。”
    “家父为大梁效力,我自然不是因为私情跟在大人身边,倒是殿下您,眼下已然是局势危急,您却能在此安坐,”夏思若轻笑一声,“当真是心态超然。”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殿下安……”聂迟的话还没说完,意识到这样说似乎是过分粗鲁了些,随即挥了挥手,“皇兄的事情我会尽力,只是现在宫中到处是陈王的耳目,还有多少股势力谁也数不清,都想着现在浑水摸鱼。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传出去,你滚吧。”
    “那就代大梁的百姓谢过殿下了,”夏思若懒得和他计较他恶劣的态度,“思若告辞。”
    她正欲回身,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聂迟本来要去拿酒杯的手猛然停住,他向外看了一眼,低咒了一声:“是陈王的人,你过来。”
    夏思若一怔,还是顺着他的话移到了他附近。
    “你把外衣脱了上来,我殿中的宫女他们都认识,冷不丁多了个新脸一定会被发现,”聂迟掀开榻上的被子,指了指自己一旁的位置,“快点,站那儿等着被拉去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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