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上海,天气已经冷了。
    霓虹灯下的上海滩暗流涌动,驻扎在某一处的韩公馆,午后露脸的阳光说翻脸就翻脸,一下成了大阴天。
    屋顶上罩了层乌黑厚重的云,压得人快喘不过气,大片窗子外忽然闪过白光,雷电彷彿在预告雷雨的来袭。
    苏婉之巴不得快下,痛痛快快淋一场,也好过闷得窒息。
    她鼓起勇气,与韩东烨走到老爷子眼前,用他惯爱听的撒娇语气,带着哀求,告诉他,她想嫁的人是韩东烨,又对着苏父苏母道「我要嫁他」
    苏父骂了苏婉之「宠得妳无法无天了」
    可苏婉之是坚决的,到了这一步,她唯有如此。或许老爷子看在她的面子上,还能放过韩东烨。
    或许只是或许。韩东烨都不怎么期望。
    老爷子最受疼爱的小孙子韩东霖受伤了,他如何忍得,而在这之中,第二疼爱的苏婉之又如此伤他的心,任谁都接受不了。
    啪的一声,老爷子面前的桌子震了几下,脸色涨红地怒道「韩东烨,你一个做哥哥的,连妹妹也不放过!」
    韩东烨冷哼「你想说得究竟是放过婉婉,还是东霖」
    苏婉之闻言,唿吸倏地紧了起来,赶紧暗暗掐他一把,走到老爷子身前「爷爷他瞎说的,你別生他气,是我本就喜欢他的,你若生他气,就是生我的气」
    好一个变相威胁,老爷子蹙着眉头急道「婉之,妳妳傻啊,他有什么好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个成天惹人厌的混帐」
    苏婉之听他说的,不禁笑了一下,想都沒有想便道「他好啊,疼我爱我,明明不爱养宠物,也给我养鸟,任我胡鬧,骂他打他,无论我怎么惹他,他再气再混帐,也都待我好,我若生气,他也总有办法马上哄好我」
    她越说,嗓子里的哽咽就越明显。
    瞧看见老爷子一双年迈松弛的手似在颤抖。她忍着情绪,握了起来,轻声道「爹娘,爷爷,世上就他一人会如此待我了,而我这辈子也就只嫁他一人了」
    眼角有滴泪珠,擒着泪的人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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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眼里越发惹人怜爱,然而一番动容的话,打动不了他们,爹娘以为她在胡鬧,对自己说出的话丝毫不负责,老爷子则是无法接受这个人是韩东烨。
    老爷子明明喜欢他,一点点也是喜欢,可现在的他就像韩东霖,接受不了,似在为韩东霖出气,又似是为反对韩东烨而反对。
    动容的反倒是韩东烨,在苏婉之把那番话说完后,在苏父苏母面前深深一敬,也不管他们是否答应就起誓,他会好好照顾苏婉之,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要他们放心,倘若食言,无需等上天惩罚,他便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韩东烨随即牵着苏婉之回汉人馆。
    刚回房,方才的温情宣誓却不復存在,全化为彼此勐烈的吻。
    佔有的,愤怒的,发洩的,难受的,委屈的。
    许久,苏婉之被韩东烨吻得仿若无骨地软在久违的怀中,一双唇辨水亮红肿,而他的,唇角也不示弱地破了一小口。
    韩东烨质问她「妳怎么可以答应嫁给韩东霖」
    「我沒答应!」
    「谎话,沒答应老爷子怎会登报」
    「我」苏婉之辨不出来,谁教的确是她亲口答应,可那完全是酒后胡言,她也是悔得要死的。
    她直接撇头不理,随后又转过头来,睁着一双水旺眼眸「韩东烨,你说不让我受委屈的」
    「婉婉,这事明明是我委屈,妳知不知前些日子我一听妳答应要嫁,我急得要疯,直想奔去寻妳,好绑住妳让妳谁也不能嫁」
    「前些日子?你早就知道了?」
    韩东烨嗯了一声,他在苏家和韩公馆都安插了自己人,他如何不知。且他忙归忙,一有空就去偷看她,见她迟迟不找他,倒过得快活,直暗骂她小沒良心的。
    现下人真正在眼前了,他却极想抱抱这个几个月不曾抱过的娇人,接着再亲亲她,做盡亲暱之事,看她妩媚地求他。
    唇舌缠绵时勃发的胯下稍稍软了,此时一想,又硬了起来。他伸出手要揽她,苏婉之又是一挡,不太高兴。
    「你不早来,现在才来,有什么意思?」
    「都登报了,我再不来妳就是韩东霖的了」说时,韩东烨脸色都不太好。
    「那你为何不早来?」
    他沉默了一会「是宋小姐拦住我,要我再等等,等妳会不会来找我,结果到最后妳还是沒来」
    「宋玲儿」苏婉之一骨碌起来,眉毛气得飞扬,顾不得他哀怨的眼神。
    他若不提,她都要忘了那个讨人厌的交际花。
    韩东烨心知他提起不该提的人要惹她不高兴,却也是故意提起「妳別生气,我好好解释可好」
    苏婉之瞪着他「解释不好,別想我嫁你」
    「好」韩东烨笑了笑,欲要重新搂她入怀,苏婉之一手挡住,他便作罢,道「我同宋小姐真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也确实不骗妳,在我们吵架之前,我真沒同她说过一句,后来认识她,也是因为妳」
    「我?」
    「有个饭局她也在,我心情不好,酒喝得勐,她便看了出来,说我情伤,她说准了,我就问她,我爱的女人不爱我,也不嫁我怎么办,妳说这是不是因为妳」
    「你少扯我,想同她说话就说」苏婉之冷哼,沒几秒又忍不住问道「她回你什么」
    「宋小姐说,那就让她爱上你想嫁你啊」韩东烨顿了顿又道「我后来又问她,可我爱的女人总惹我生气怎么办,妳猜她回什么」
    「不猜,要说就说,不说算了」
    「那我不说了」
    「韩东烨!」
    韩东烨笑了起来,眉眼舒展,满是星星「她回我,你爱的女人生气,你不喜欢」
    「那你喜欢」
    「喜欢,喜欢的紧,她若一天不生我气,我就会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苏婉之眼一嗔「韩东烨,我瞧你是在绕着弯骂我爱生气」
    「是,妳不爱吗?」
    「爱,谁教你小气」
    「哪有妳小气,那日我不过是想感谢她,听闻她爱品茶,便请她来家里,可她只有早上空闲,谁知就教妳个醋罈子撞见,连礼貌也沒,给我留下再也不见我的话就走了」
    苏婉之哼了声「我不信如果是你,你还会同一个大清早就与我出现在宅子里的男人打招唿」
    韩东烨听了,眉头微微一拧,不假思索「自然不可能」
    他喃喃地道「宋小姐说,让我想想妳的性子,妳可是那种长辈让嫁就嫁的人,又问我妳可会嫁不爱的人,我想两者妳都不是,无非是要气气我,要我去哄妳,可是婉婉,妳说得那些诛心话伤我,我也是想要妳哄我的」
    简直是天大的误会,苏婉之根本沒想过气他,倒叫宋玲儿给他们拉长了日夜的思念。
    安得什么心,真不得而知,又怕是细思恐极。
    但不得不说韩东烨太了解她了,苏婉之开心,也觉得实在委屈,说话的嗓子像憋了无数泪水一样「我怎么不哄了,是你的宋小姐惹得我不想哄了,你有她在,还需要我」
    「我」韩东烨欲要驳她,她又接着道「她说的都是真理,你就该听她的,永远別来找我,说不定我就真嫁了」
    韩东烨嗓子一沉「妳想都別想,我抢也要把妳抢走」
    苏婉之哼了声「我瞧宋玲儿也是居心不良,一旦你沒来,她就有机会了」
    韩东烨摇头,这回成功地捉住她的小手,认真道「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我只爱妳一个」
    苏婉之还是不高兴,甩了开他的手,被握住,再甩了开,再被握住,像在玩游戏似的,好不无聊,他们二人却不厌烦。
    最后苏婉之被他牢牢握住,压在他的心口。
    他道「婉婉,这里痛得很,妳待他好点不好?」
    苏婉之微愣,心彷彿也跟着痛了起来。
    她倾身,慢慢靠近他的胸膛,双唇柔软地贴上他心脏的位置,觉得不够,便一一解开他的西装钮扣,亲密无间地吻。
    被唇掠过的地方很烫,不知是他,还是她。那心却不再痛了,而是被满溢汹涌的情意替代。
    苏婉之抬眸望他,相对的瞬间俱是一震,随即被揽入怀中亲吻。
    那眼中,原来早已写满了藏不住的情与欲。
    隔着层衣裳,阻不了磙烫的身躯交缠在一起,唿出的气息是诱人的,吸入的氧气却更致命。
    从耳朵到颊边,密密麻麻的吻被迫停下。她搂住韩东烨的脖颈,轻声地道「韩东烨,我很希望你来的,虽然我说我不会再见你,但那是骗你的」
    韩东烨低低一笑「嗯,我知道」
    苏婉之又摇摇头「我讨厌你不早来,听那女人的挑唆,我还是不该见你的」
    「来不及了,妳不见我,我也一定会去见你」
    「你因为一个女人的话,就不见我
    ρO18ě.VìΡ好几个月,韩东烨,你真狠心,活该你疼」
    韩东烨这回却不语,只紧着她的手,力道大的有些痛,像是在告诉她什么。
    苏婉之再道「那日我是真的想哄你的」
    韩东烨又开口了「我知道,妳穿了旗袍,还带了甜食,我猜妳定是想让我吃了,好嘴巴甜甜的哄妳」
    闻言,她不禁笑开「我也吃了的,不然你总说我不说好话」
    韩东烨伸出舌尖在她唇沿描绘,再钻进她微张的口扫荡。一声明显的吞嚥从他咽喉里发出,暂且松口,他笑道「话确实不是好话,人至少是香甜的」
    苏婉之红了脸,呸他「流氓」
    「嗯,流氓,妳骂什么都好,只是婉婉,妳觉得我的解释可还行」
    「別再见宋玲儿就行,连通信都不可」
    「好,我绝不再见」韩东烨一手往她裙底探去,用指腹在薄薄一层布料上压了压。
    是湿的,苏婉之早在他的吻下湿了好久,让他一挑逗,微张的双唇流出小小的嘤咛,难抑地夹紧双腿,夹住他的手。
    熟悉的空虚再度袭来,且来的又兇又勐。她扭动下臀,与他的手指想要多一点的摩擦,不一会,韩东烨的手圈沾满了淫液。
    可韩东烨心中还记着一事,身下的妖精再使人动情,他也憋住想挣脱的慾望,哑声问道「那妳今日在老爷子面前说的,是当真罢」
    苏婉之想了想,这一想韩东烨就紧张了,被拒绝过一次的人,他的心情在此时可以说是高高低低,被苏婉之玩弄在股掌之间。
    最后,她佯装懊悔地问道「我能反悔吗?」
    韩东烨一愣,不留情地扯下她裙底的薄料子,迅速脱了自己的衣物,抬起她一条腿,赤裸地覆上她,硬物抵着潮湿的未开的花唇外。
    他细细地吻她的唇缘「来不及了,妳方才说的,妳若觉得我的解释可行,妳便嫁我」
    「胡说,我明明说的是」
    话未说完,花先抢着开了。一朵无关季节而开的花。
    罢,罢,究竟要说得什么此刻哪里重要了。
    谁教苏婉之早在不知不觉中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她好爱好爱韩东烨,至于怎么爱,是对他的依赖,亦或对他日渐增的情愫,她还真不明白,只晓得,她爱到她非他不可,爱到他之于她,她之于他。
    她弓起身子迎接他的炽热,酥麻的异样感随着他的动作,流传到四肢,脚趾尖情不自禁地蜷起,互望的双眼有欲,也有深情。
    后来苏婉之问林怀瑾为何那么喜欢温先生,林怀瑾告诉她,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需要的只有一个磁铁,深深地被吸引,越靠近就越难分离,就像他们此时交缠的难分难捨。
    韩东烨动得好慢,彷彿想与她的每一道皱褶来场重逢,经过的每一处又都似恋恋不捨地在吸吮他。
    她的热烈,她的紧致,和她的动情,都在央求他快点重点。
    压抑的喘息声渐渐变快,与她的呻吟此起彼伏,交媾的黏腻在彼此之间渲开,臊人的气味混合着冬日的汗水,诉说着情事。
    温如生洒在了苏婉之的深处,而她开出了奼紫嫣红。
    情人间的欲念,柔情的温存,相视一望,便是欢喜,他搂着她,深深地感到。人间至欢,不过如此。
    那剎那,苏婉之只想对他道一句「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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