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争还没开始之前,殇月从布局整个艾欧尼亚时,就已经不厌其烦的提醒身边的人,一定要注意诺克萨斯人所使用的炼金武器。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有人也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炼金武器的可怕程度,是人力不可违的。
    就是说万一有一天在战场上碰见了诺克萨斯人使用这种手段,那么除了逃跑以外,你什么都做不到。
    尤其是自从无极剑派的易大师和长林,带着从巴鲁鄂逃难来的人们,将炼金武器的可怕讲给众人之后。
    这一种常识更是深入人心,毕竟上一代无极大师,面对几千人的部队都没问题,但在炼金武器面前,最终还是倒下的事实在提醒着众人,不逃跑难道等死么?
    但是当此刻殇月面对头顶,向着自己急速飞来的炼金武器时,他反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想。
    或者说他此刻不得不做出与其他人截然相反的选择,因为此刻在自己的身后,是那些自己向他们保证过的平民。
    自己跟他们保证过,绝对不抛弃、不放弃,男人说过的话,就是一口吐沫一个钉一样,说到就要做到。
    这无关于圣母心或者所谓的伪善,而是做人的准则,如果失去了这个准则,那么也就是失去了做人的意义。
    所以殇月这一刻抛弃了所有的想法,眼中只有那带着绿色的木桶,脑海中却想起了那一晚自己失眠与赵信探讨武学时,自己所说过的话。
    那时候自己说过的话,在这一刻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从自己的脑海中回想起来。
    “感受着空气中的气流...感受着敌人和自己力量的走势...让自己加入这股力量,并改变他们的诡计,然后控制着这股更大的力量,去攻击它原来的主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殇月仔细的感受着木桶下坠时,对周围空气挤压所产生的气流,就连之前握在手中的朴刀,也因为双手的放松而落在了地上。
    猛然睁开双眼,殇月慢慢的抬起自己的双臂,感受着空气中微弱的流动,他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将双臂抡起来,带动并感受着手臂周围的空气。
    双臂中仅有的先天之炁溢散? 化作一股股微风在双臂的抡动下? 让这股微风越来越强,而这一刻天空中的那个装满了炼金毒液的木桶也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手背在接触到木桶的一瞬间? 那巨大的惯性被殇月双臂带起的狂风卸走。
    手腕一翻掌心稳稳的接住木桶? 手臂向里一扣身体也跟着旋转,木桶被殇月手心带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一圈结束殇月仍旧没有停下? 殇月继续带动猛然加大力量,继续抡着掌心扣住木桶的手臂。
    一直转了五六圈之后? 当木桶即将完成一个从下到上的过程之际? 殇月手掌一推,装着炼金武器的木桶顿时沿着飞来的方向又飞了回去。
    看着径直奔向夜空,带着一抹绿影的木桶,殇月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意识到自己成功的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
    不过当木桶就要坠入诺克萨斯军阵之际? 一道带着火焰的羽箭从军阵中猛然升起,准确的射在了木桶上。
    “轰!”
    火箭穿透了木桶外壁的一瞬间,火焰与木桶内的炼金武器产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猛然炸开之际,天上燃起了一片火云。
    不过这片火云也转瞬即逝? 当最后一抹光亮消失之际,天空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静谧?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收回望着天空的眼睛,殇月已经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先天之炁? 现在的他除了站在这里以外,其他的基本上什么也做不到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边蓄势待发的白虎? 现在只有他能保护自己? 度过这段尴尬的时间了吧?!
    只要诺克萨斯人不再使用炼金武器? 凭着白虎的能力,他完全有能力撑到,自己的能力恢复三分之一的地步,到时候应该可以对付眼前这些士兵了。
    可这个想法刚刚诞生,天空中又有三个带着绿影的木桶,从诺克萨斯身后的高坡上快速的向着自己坠落过来。
    见到这三个装着炼金武器的木桶,殇月长长的吐了口气,心里反而把恐惧也不失望,只是挑了一下眉头,自言自语道:
    “尽力了,只能做到这样了!”
    连日来的守夜与护持,再加上今晚高烈度的战斗,强烈的疲惫感让殇月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当睡衣席卷而来的时候,殇月最后一个想法是,也许这么睡过去,在睡梦中死去,感受不到一点痛苦也是好的。
    当进入梦乡之前的那一刻,时间被拉得无比的长,仿佛一秒钟过去,又好像是大梦三千年一般。
    不过随着耳边一切变得安静之际,内心的第六感突然刺激了自己那深处的神经,机灵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眼前那些排列整齐的诺克萨斯人,刚刚头盔之下还是冷酷的脸庞,居然流出了一抹惊讶与不解。
    殇月眼波流转之际,一眼就发现了那三个装满炼金武器的木桶,此刻他们就在自己头顶五公分的距离飘着。
    顺着那些士兵的眼神,殇月转头望去,只见自己身后的高空上,一个穿着紧身皮衣,头戴牛角高冠的女人,正用她那泛白的双眼盯着自己。
    几缕银色的发丝在夜风的吹拂下,随风飘摆在她那粉嫩的脸颊旁,窈窕的身形好似凭空坐在空中一样。
    若是仔细的观察,却也能发现,在女人的胳膊肘、屁股下以及她翘起的二郎腿下,各有一颗黑色的法球拖住了她的身体。
    鲜红的朱唇微微张开,空洞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虐对在下面的殇月说道:“呦!小屁孩,这么久不见了,还记得我么?”
    这身装扮与这个女人所使用的手段,殇月哪里敢将她忘了,只是自己却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起了两人分别之前,自己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殇月开口问道:“辛德拉,你是来杀我的么?”
    抬起自己的纤纤玉手一挥,盘桓在殇月头顶的三个木桶,倒飞回了诺克萨斯人的军阵中,不过好在力量并不大,被那些诺克萨斯人联手给接住了。
    可就算这样也仍旧产生了几条裂缝,逸散出来的毒气瞬间就将几个士兵毒倒。
    他们的指挥官见状当机立断,一边让人用旁边的木材将裂缝封死,一操起自己手中的战刀,将那些士兵的中毒部位砍了下来,而若是在头部中毒的,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杀死,或许对于那样的伤者来说,杀死他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辛德拉呢?看着下面的殇月意念一动,从坐着的姿势变成飘在了空中的状态。
    然后又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光洁的脚丫与满是灰土的地面接触后,让女人的眉间皱起,不过她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到殇月的面前。
    收起了自己的魔法,双眼重新变成了那幅宝石蓝的眼球,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殇月之后,较有兴趣的说道:
    “杀你??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某些人可能舍不得吧!”
    说到这里,辛德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满是繁星的夜空,然后带着嘲弄的笑容说道:
    “也许他...勉强算个人吧!”
    不懂这个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殇月也知道,跟这种动辄毁天灭地的强者打交道,没有什么拐弯的必要,所以他直接问道:
    “既然不是来杀我,那你干嘛从斐珞尔不远万里跑到尚赞专门来救我啊!?别跟我说你路过,我可不相信你在尚赞行省有什么认识的人!”
    并没有马上回应殇月的话,辛德拉歪头看着少年身后,已经重整旗鼓的诺克萨斯士兵,晒然一笑之后说道:
    “等会再说吧,我先把那些人解决之后,会跟你好好聊聊的!”
    辛德拉的话音落下,重新飘向了空中,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飘的过高,只是让自己的脚裸在殇月的面前晃悠着,殇月看着面前沾满尘土的白嫩脚丫,无奈的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而这一切,辛德拉也都砍在了眼里,略带揶揄的一笑之后,她轻轻的抬手无数颗暗黑法球凝结。
    只是一个念头之间,在辛德拉的身后,布满了漫天的暗黑法球,随着她挥动自己五根青葱玉指,向前猛然一推。
    这些暗黑法球就像是出膛的子弹一样,向着刚刚移动起来的诺克萨斯士兵射了过去。
    暗黑法球在接触到那些士兵手中巨盾的一瞬间,法球消融钢盾的速度,远比烧红的铁球融化冰块的速度还要快。
    轻易的穿透了巨盾的法球根本不受任何阻挡,将整整一排士兵一个接一个的穿透。
    仅仅只是这一个意识,辛德拉就将眼前这2000多人的士兵彻底击溃。
    过后还剩下不到100多个士兵,他们望着刚刚还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转眼间就倒在了自己的身边,生机在逐渐失去,只有肌肉与脑死亡前最后的抽搐。
    这些仅存士兵的内心在这一瞬间被恐惧所占领,他们抛弃了手中的盾牌与战刀,下意识的向两边四散逃跑。
    而做完了这“简单”的一切后,辛德拉再次回到了地面,望着眼前只是一年没见,就已经和自己身高差不多少年,嘴角带着调侃说道:
    “看到实力的差距了么?”
    殇月闻言仔细一想就明白了,他不由得皱眉说道:“你早就到了吧?”
    “也不是很早!”耸了耸自己的肩膀,辛德拉抬手抱在自己雄伟的胸前,幽幽的说道:“但不得不承认,你刚刚将那个木桶抛回去的手法确实很巧妙。”
    殇月闻听此言也明白了,她就是那个时候来的,这样一来艾瑞莉娅一家的惨剧发生时,她还没到这里。
    想起了艾瑞莉娅,殇月挪动着沉重的身体,一边越过辛德拉的身形,一边对她说道:“等会再跟你说,我去那边看看。”
    挑了一下自己左边那秀美的眉头,辛德拉并没有反对,只是跟着转身看着殇月踉踉跄跄的向着刚刚炸药爆炸的方向走去。
    艰难的来到刚刚的事发地,殇月抬手扶在一个成年男人的肩膀,语气中带着焦急的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众人回头看到疲惫的殇月后,人群中最里面一个看起来像是医生一样的人起身,对殇月说道:
    “怎么说呢,既是不幸,也是万幸吧!”
    “一家四口,母亲受了重伤,恐怕将遭到伤害的左臂截掉,孩子没有事,由他的母亲,还有她怀里抱着的东西,给她当了不少伤害。”
    “听说那个东西是她家的家惠吧,我记得还是一个能发出声音的乐器来着,可惜碎掉了。”
    “至于孩子的父亲和奶奶......,很不幸!”
    听着这个医生将结果告诉自己,殇月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按照原有剧情来看,艾瑞莉娅的一家,包括整个尚叶村,在这场战结束后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而现在呢!有了自己的干涉,大部分村民活了下来,唯独她的父亲和奶奶,因为这场意外而失去了生命。
    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可人毕竟不是纯粹的理性动物,面对这即将完美的结局,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高兴呢?甚至连庆幸都不会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殇月在这一刻想起了自己和艾瑞莉娅前往普雷希典之前,自己曾经在她家住的那个晚上。
    奶奶真心关心自己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这一刻他突然想要嘲笑自己,想要狠狠的嘲笑自己。
    当年自己一个人生活时,想要远离这个世界的是与非,不去干涉这个世界的剧情,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啊!
    就像那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身边处处是江湖,又怎么能离开江湖呢?
    这一刻危险已经不在,前往塞拉谷道的阻塞,也因为辛德拉的到来而彻底被打通。
    接下来只要带着众人穿越这条谷道进入纳沃利行省,所有人都会安全了下来。
    虽然最终艾瑞莉娅还是失去了亲人,但好在她的母亲还能被救回来,这样安慰自己也许太过不负责,可事情终究是已经发生了,自己也没办法改变,只能这样想让自己能得到一丝心安。
    所有的危机终于过去,支撑着殇月紧绷精神的最后一件事也得到了结果,这一刻疲倦犹如滔天巨浪一样爬上了自己脑海。
    重新站起来的殇月,高高的举起双臂抻了个懒腰,然后睡意抑制不住得席卷如自己的脑海。
    只觉得两眼一黑,殇月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就在自己的后脑即将着地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后涌现,将他没有丝毫直觉的身体拖住,让他缓缓的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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