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出宫这一日,黎绶给了他封号——贤。
    皇宫中其余皇子,都给了封地,成了郡王。只有八贤王还留在京中,但他还没有建树,却被被特赐弱冠后可以入朝议政。
    由此可见,皇上对他有多么的重视。
    贤王出宫这日,从皇宫中送行的队伍,一直到京城东边的王府府邸,浩浩汤汤,好不气派。
    众人发现,除了十来岁的八贤王乘坐的马车,后面竟然还跟着一架看起来低调,实则用料珍贵的马车,摇摇晃晃地也进了八贤王府。
    “那马车中的人是谁?”
    “兴许是八贤王的哪位侍妾。”
    “侍妾?侍妾怎么可能有这般风光,竟跟在八贤王后面进了王府!”
    “听闻是宫中一位娘娘,对八贤王多有照顾,放心不下八贤王才让皇上做主,一并跟着出宫了。”
    “是哪位娘娘?”
    看热闹平的人群中,霎时响起了闲言碎语。
    马车中的玉贵妃听见外面声音,手中拨着一串上好象琉璃的佛珠,心无旁骛。
    八贤王受封礼成,街上行人在王府前领了一些铜板与粮食就散开了。
    府中。
    玉贵妃的院子与黎纪的院子一样都在东侧,两人院子隔的不远。
    黎纪年龄尚小,尚且没有门生好友。
    等来年开春,他便要去翰林院,由太傅亲自授课。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今日他在自己院子中礼毕,便要去拜访玉贵妃。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关心关玉贵妃是否一切安置妥当。
    但刚刚走到暖玉轩,门口的侍女就拦住了他,“八皇子,娘娘如今已经歇下了,八皇子若是无事,还请不要打搅娘娘休息。”
    黎纪蹙眉,“这还没用过晚膳……”
    还没说完,枝柳从里面出来,行了礼,“八王爷,娘娘说了,如今她还有这一方净土,是托了八王爷的福气。您与娘娘之间有缘,但缘分不深,还请王爷无需拘泥规矩,娘娘的意思是,你们本就不是母子。”
    黎纪愣住,“母妃的意思……”
    枝柳笑了笑,“王爷可千万别误会,娘娘只是不愿王爷因为那些恼人的规矩,就硬要孝顺娘娘。王爷是承蒙娘娘照顾了一段时日,但如今王爷给了娘娘这一隅天地,已经扯平了。娘娘让奴婢告诉您,娘娘向来是知道八王爷心地纯善的,也知您心中对她有感念,但娘娘不愿这成为王爷的桎梏,希望王爷能明白娘娘的苦心。”
    他明白了,只是……
    黎纪抿了抿唇,“可我还从未对母妃尽过孝。”
    “娘娘说她都明白的,是因为您是那么多皇子中,最像先帝爷的。”
    枝柳说完,朝着他福了福身,“若是王爷想念起娘娘,娘娘这暖玉轩自当是欢迎王爷的,但若是王爷只为了封教礼仪,就无需对娘娘晨醒昏定了。奴婢恭送王爷。”
    黎纪的脑子里面回荡着那一句‘最像先帝爷’,拱手做了晚辈礼,转身离去了。
    他怎么这么蠢。
    黎纪走了几步,回头望时,枝柳还奉命站在院子门口。
    见他看回来,她福身,“王爷不必挂念。”
    他勾了勾唇角,“烦请姑姑告诉母妃,等纪儿空闲时候,还会来陪她下棋。”
    “是,王爷有心。”
    枝柳脸上的笑意也加深了。
    黎纪再离开的步伐,轻松了许多。
    -
    白双时时入宫,短短五个月,已经惹得一派闲言碎语。
    不过那都是对黎绶的。
    没有了卢植,可让黎绶纳妃的话语又逐渐叫嚣了起来。
    只不过没有人敢像卢植那般肆无忌惮了,毕竟这位新皇手段从来都不温软。
    下朝后,黎绶留住了宋沧恩。
    两人进了御书房,宋沧恩坐在椅子上品茗。
    黎绶在案几后,将好几本上奏他该选妃一事的折子扔给了宋沧恩,还说:“这些人,就这样想将女儿送进宫中?”
    宋沧恩捡起来,看了眼折子首封,“这事,也不归兵部管吧,兵部侍郎都请奏了?”
    他只冷哼一声,“我不懂,你还不懂?不就是想借选妃一事控制我?”
    宋沧恩笑了一声,“可惜,没人知道如今天子,就是当初在白马寺上无欲无求的圣僧呢?哦不,倒也不是无欲无求……”
    黎绶抬眼,“双儿在宫中无趣,我又舍不得她走,不如我让双儿将姐姐留在宫中几日,如何?”
    “陛下,臣一时口快,还请陛下赎罪。”
    他认错更快。
    黎绶收回目光,叹息一声,“秋末了,又是一年冬。过几日我要去白马寺为师父诵经念佛,七日后才回来,你且顾好朝中事。”
    “陛下,”宋沧恩收起方才的无状,站起身拱手道:“臣想请命戍边。”
    他翻阅奏折的手微微一顿,“何故?边关无战事,反倒是京城朝堂上需要肃清一些蠢蠢欲动的党羽。”
    宋沧恩看向黎绶,“陛下都在做退位的准备了,臣也能功成身退了吧?”
    黎绶沉吟片刻,“一人去?”
    他眸光微垂,“嗯,我一个人去。”
    “不行,”黎绶忽然厉声阻止,“哪里有功成身退一说?铲除卢植一党,是岳父大人白尚书受罪,你不过是出谋划策了一番。”
    宋沧恩闻言,面露苦笑,“你也知道,岳父大人受罪,我在夫人面前又怎可能轻松……”
    黎绶也听闻了一些事,大致就是白瑚想要和离,这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还往平关伯府中纳了两名小妾。
    理由是,她无法生育。
    小妾模样像白姨娘,娇俏可人。
    得知此事的同僚,见了宋沧恩就要打趣,“宋世子好福气,有世子夫人这等贤妻,又有何求呢?”
    黎绶笑出声,“好,这事,我会先去问问岳父、岳母大人和姐姐的意见,他们若是首肯,我也自然同意。”
    “别!”宋沧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若是知道了,又以为我在躲她了。”
    日日出现在她眼前会被嫌弃,躲着她不想给她添堵,又要被她呵斥。
    京城第一公子,曾经风光无限,如今落得这个地步,若是叫人知道,定会令人大吃一惊。
    黎绶正欲说话,门外来了宫人传话,一脸焦急,“不好了陛下,世子夫人晕倒了!”
    他还没站起来,宋沧恩也转身冲了出去。
    等抵达寝宫,看见白瑚同白双坐在宫苑中下棋说笑,宋沧恩愣了愣。
    白瑚侧目,扫了眼木在原地的人,哼道:“我不同你一起回去。”
    黎绶跟随在后,看见白双捂嘴笑的模样,便知方才那是她偷偷叫人来谎报了。
    白双轻咳,“姐姐,天色不早了,你还是跟姐夫一起回去吧,我也累了呢。”
    她自从昏迷那么久醒来之后,家里人对她是百般呵护。
    白瑚虽不远跟宋沧恩一同离去,却也不想拖累白双身子,便站起身,同黎绶行了礼,“见过皇上。”
    黎绶道:“那朕派人送姐姐回去?”
    白瑚摇头,“不必了,多谢陛下好意,我跟……他会去就行了。”
    反正都是要回去平关伯府的。
    “那好,一路小心。”
    看着白瑚同宋沧恩离去,两人之间似是隔了一条河的距离,白双叹了声气,“姐姐还在生气呢。”
    “岳父大人受了那样的伤,姐姐生气也是应该的,你不也每每提及就要气一番吗?”
    黎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寝殿内。
    “那不一样,”白双认真道:“姐姐同姐夫之间,还有其它事。”
    “所以你就擅作主张?”他坐在床边,将她放在腿上,“让姐姐看见世子那般紧张模样,就能叫他们冰释前嫌了吗?”
    “哎……”白双转头看着他,双手捏着他面颊,“不能,佛言,万发缘生,皆系缘分。若他们真有缘,自会和睦恩爱,没有缘分,我就算想帮忙也不行,对不对?”
    黎绶勾着唇角,“这句佛语,你参悟的还算透彻。”
    她不高兴道:“难不成你参悟的就是透彻,旁人的想法就要以你为准。”
    “我可没这么说过。”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
    白双从他怀中下来,黎绶起身,挡住她出去的动作,“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觉得姐姐同世子有缘。”
    她这才眼睛一亮,“你也觉得是不是?”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面颊,“是,经历这么多事,他们还没有分开,就算无缘,两人对彼此也是牵挂的。缘分天定,也并非天定。”
    “什么意思?”白双抓着他的手,“你这话说的我很糊涂。”
    黎绶眼底划过一抹狡黠,“你来,我告诉你。”
    她靠近他,满面疑惑。还不等他说话,白双的唇忽然被他吻住,黎绶的舌尖轻而易举撬开她的唇齿,然后索取、掠夺。
    “你不是说……”她气喘吁吁间,说了句,“要告诉我……”
    黎绶抱着她倒在床上,“嗯,一会儿就告诉你。”
    白双抬眼,看着他眼底涌上来的情动,“怎么能随时都想啊。”
    “这还要理由?”这下轮到黎绶疑惑了,他指尖熟练地剥开了她身上的衣服,手指顺着她光滑的肌肤,下移到她腿间,“你说……为什么怎么随时想?”
    声音中带着一丝调笑,低沉的嗓音钻进白双耳中,勾的她腿间的水更加泛滥了。
    她咬了咬唇,羞赧道:“快些……”
    黎绶眼角笑意加深,低头吻上了她胸口处的肌肤,缓缓下移……
    芙蓉帐暖度春宵。
    床帏摇曳,床架咯吱作响。
    守在寝殿外的知燕红着脸,识趣地又站到了宫苑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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