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朵……”
    惊慌之际,又一道笛声传来。与方才不同,这次的笛声仿佛来自于脑海深处,虽算不得难听,但也谈不上美妙,只是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黄天征不禁一怔,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正想四下看看众人的反应,却忽觉眼前一黑,自己竟然失去了视觉。
    脑海之中,云若岚的声音若隐若现:“不用看了,此曲只为将死之人而奏,接下来是嗅觉!”
    笛声再次响起,黄天征感觉到鼻腔中留下两股热流,随即变得呼吸困难。
    恐惧让他变得手足无措,只见他一边胡乱挥舞着“方天月牙戟”,一边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天王吼’能扰乱一切声波攻击,为何偏偏对你的笛声无效?”
    “‘神女绝音’并非声波攻击,而是灵识攻击。故而无需声波和化气为媒,亦可直达你的大脑,切断你对身体的控制。”
    “灵识攻击?不可能!你不过初入御魂通境界,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灵识?”
    云若岚懒得同他解释,自顾道:“接下来是触觉!”
    一道笛声过后,浑身发麻的黄天征竟连手中的“方天月牙戟”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接下来是味觉,你将失去说话的能力,所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黄天征自知败局已定,却仍不甘心:“味觉之后呢?你还有什么手段?”
    云若岚淡淡道:“知觉。”
    黄天征顿时面如死灰,苦笑道:“我明白了,你赢了。”
    云若岚闻言收起灵识,半空中的倩影随之消散。黄天征感觉到被褫夺的四觉逐渐恢复,这才松了口气,微躬道:“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云若岚点了点头,缓缓向台下走去。
    自习得“神女绝音”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用于正式战斗,此技对灵识的消耗之大远超她的想象,让云若岚身心俱疲。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突然,一条粗壮有力的手臂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抱住。
    云若岚抬头一看,虚弱道:“秦开……”
    秦开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身材娇小的云若岚蜷缩在秦开宽广的胸怀中,就像是辽阔天空中的一朵白云。
    “快放我下来……”
    云若岚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男子,顿时臊的满脸通红,白云瞬间变为了火烧云。
    “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
    “你……”
    秦开的执着让云若岚一时间忘记了反抗,可看台上传来的阵阵怪叫声却再次激发了她内心的羞涩。无奈之下,她只得掩耳盗铃似的将脸埋进秦开的胸口。
    “请二号选手挑选对手。”
    主宾席前,王剑应声起身,走到杨可名面前。
    杨可名疑惑道:“怎么,你的对手不是苏凉衣吗?”
    王剑脸色微红,冷冷道:“哪个是苏凉衣?”
    杨可名闻言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正要回答他,却见苏凉衣二话不说,径直走上擂台。
    “喏,他就是!”
    王剑恍然大悟,连忙紧随其后。
    擂台上,王剑沉默不语,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苏凉衣。
    苏凉衣皱眉道:“你在看什么?”
    王剑轻笑道:“我只是想看看被那帮老家伙捧在手心的天才究竟长什么样子?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吗?我倒是发现你的特别之处了。”
    “哦?说来听听!”
    “特别弱。”
    “你……”王剑正要破口大骂,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便道:“算了,我不和你计较,那帮老家伙让我尽量不要与你说话。”
    “哦?是长老们派你来的吗?”
    “算是吧,他们让我告诉你,三年之期已满,希望你能回去继承宗主之位。”
    “果然!”苏凉衣脸色一沉,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非要如此大费周折?”
    王剑冷笑道:“无极剑宗是为云溟帝国的掌国宗派,岂是随便哪个都能当得宗主?想要继承宗主之位,你还需先过了我这关!”
    “这也是长老们的意思吗?”
    “这是我的意思!”王剑面目狰狞道:“我生而有源赋,五岁悟赋法,八岁入剑宗,十年磨一剑。你苏凉衣才修剑几载?凭什么骑在我的头上?不就是劈开了一块破石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帮老家伙当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把你当成宝贝一样!”
    “我没什么了不起,也没想骑在谁的头上。你回去告诉他们,在没找到答案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至于宗主之位,让他们看着办吧。”
    “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王剑闻言一怔,冷冷道:“我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打到你,好让那帮老家伙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才!无极剑宗的宗主之位,只有我王剑才担当得起!”
    苏凉衣平静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废话了。”
    “好!”
    王剑说罢,便将双腕割破,源源不绝的鲜血化作万千血剑盘旋在他周围。
    “我自悟得赋法以来,同辈交手未尝一败,又在剑宗打磨多年,早已练至炉火纯青。今日你能败于此招下,也算你的造化了!”
    霎时间,漫天血剑急转,剑锋纷纷指向苏凉衣。
    “赋法:剑海潮生!”
    血浪呼啸而出,颇有毁天灭地之势。苏凉衣面对剑潮,毫无惧意,掌心一番,光洁如玉的阳剑骨现于掌中。继而身形一动,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柄利剑,直向王剑刺去。
    锋芒所至,血浪退避。杀意滔天,剑海止息。
    王剑看着距离自己咽喉不过毫厘的剑骨,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喃喃道:“为什么……”
    苏凉衣面无表情道:“你的剑只是求胜的剑,而我的剑却是杀人的剑。”
    “那你为何不杀我?”
    “杀人不等于滥杀,你我毕竟同门一场,又无深仇大恨,没那个必要。”
    王剑呆呆地看着苏凉衣,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苏凉衣见胜负已分,随即收起剑骨,自顾向台下走去。
    “等一下!”
    见苏凉衣停下脚步,王剑终于道出了久藏于心的话:“告诉我,什么是剑?”
    苏凉衣一怔,微笑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等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
    说罢,纵身跃下擂台。
    王剑闻言呆若木鸡,半晌,突然放声痛哭了起来。
    “苏凉衣,迟早有一天我要打败你!”
    主宾席上,仇碧雪已是惊得合不拢嘴,她早听广遥子提起过苏凉衣,故而对他十分留意。可从初赛到决赛,苏凉衣每次都是用一招便解决了对手,让她无从判断。刚开始,仇碧雪还以为是他的对手太弱,可王剑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却仍然不是苏凉衣的一合之敌,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广遥子得意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小子与同辈交手,从来就没用过第二招!”
    仇碧雪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他的剑术的确可圈可点,方才的那一剑,甚至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余斯卿。可光凭这点并不足以破解王剑的赋法,难道他的剑骨有什么奇妙之处?”
    广遥子想了想,道:“你说这孩子的源赋有没有可能也是天源赋?”
    “怎么可能!拥有天源赋的修者万中无一,哪会那么巧都聚在你这风泠?”
    广遥子不服气道:“那可说不定,不然你说这孩子的剑骨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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