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灯火通明,无数个小点正在向各个演武场聚集,像无声的钢铁洪流。
    “老大,什么情况,这是要跟谁开战啊?”校场之上,一个刚到的皮甲战士小声询问。
    “闭嘴!管好你的嘴!”那领头模样的人挺直腰背,没有回头,压低着声音喝骂道,语气之中尽是气急败坏。看来自己平时对手下太过放纵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阵仗。
    就在他隐隐有些不安之际,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那是校场最前方的银甲武士。吕府等级森严,只有银甲武士才是真正的家族核心战力。他只是余光撇到了那丝寒光,腿肚子差点一软。连忙正视前方,纹丝不动。
    时间在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冰冷的消逝,可他不敢转头去确认,只是心里把后面那个多嘴的手下骂了个遍,暗下决心,此间事了一定要重加责罚。
    银甲武士面无表情,目光从他面前所有人的脸上一一划过。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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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府后院中,那男子刚在矮凳上坐下一会儿,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他的嘴角第一次弯了起来。
    “梆梆梆!”只是几息,就变成了密集的砸门声,让人担心这副破门能扛多久。
    “祁大,老王八蛋,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滚蛋,老子不在!”原来黑影化名祁大,隐身吕府,他努力装出中气十足的样子,同样大喝了起来。
    “你再不开门,老子就把其他几个人都喊来,看你还能剩下什么。”
    “老子在吃饭,吃好饭再开门。”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气急:“滚滚滚,给老子留点,快开门,老子这儿有酒!”
    门哐当一声开了,那门外的汉子正在捶门,差点闪着腰。
    “有酒不早说。”
    这砸门的名叫王癞子,在青汭城里活了半辈子,以给人打短工为生。他和祁大两人都住在贫民区,一来二去的就熟识了。那王癞子一进门就直奔院子,急忙去掀锅盖,也不怕烫,看到满满当当的食物才咧嘴笑了。
    “老小子你不地道啊,有好吃的偷偷瞒着咱,要不是老子鼻子灵,还真让你瞒了过去。”
    “狗鼻子。”祁大脸上一脸嫌弃,心里却很高兴,这是他今夜准备的最后一手,现在看来效果很好。
    火上煮着的是血肠,主料是最不值钱的猪血和大肠,还有些别的内脏,膻味极重,大大地一锅也花不了几个子,却是王癞子最爱的食物。为了以短工的身份进入吕府,祁大需要得到这种人的友谊,还有就是为了这一场戏。没有什么比同吃一口锅来得更快了。
    最开始的时候,祁大极度抗拒这样膻腥的食物,甚至无法下口,只是,身为短工,他不能显示出任何与之无法匹配的爱好,几次之后,他竟然渐渐爱上了这样的食物,发了工钱之后,总要煮些来解馋。今夜的这一锅正是煮到最好的时候,如他所愿,勾到了王癞子。
    “酒呢?没酒可别想蹭老子的血肠,老子蹲了一晚上了,临了被你个王八蛋占便宜。”
    “嘿嘿嘿,这儿呢。”王癞子从身后拿出了小瓦罐。
    祁大顺手接了过来,提鼻子一闻,就里面装的是最廉价的谷酒,顿时破口大骂:“就这破玩意儿还想蹭老子的血肠,老子这锅可是加了料的,不行不行。”说着就去挡王癞子的筷子,就是不给他下筷。
    “哎呀,等发了工钱,老子再请你喝酒,快吃快吃。”都这会儿了王癞子怎么可能走,左手一兜档去祁大的筷子,右手闪电般出筷夹了片大肠,也不顾烫,直往嘴里塞去。一边被烫得哇哇叫,一边砸吧着嘴,仿佛对这味道很是满意。
    祁大也不再埋怨,目的达到了,他倒了些酒,盛了一碗血肠,自顾自的吃起来。一丝血色从他的嘴中流了出来,融入到碗中的血肠,然后再被他吞入腹中,脸色一白,又马上被热气蒸得有些发红。王癞子正在那儿大快朵颐,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
    “梆梆梆!开门!”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操,你小子还告诉谁了。”祁大先声夺人。
    “没有啊,怎么可能,操,是哪个来搅和。”王癞子愤然起身去开门。
    可门刚开了半扇,王癞子就变成了点头哈腰的模样。
    “哎哟,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来人是府中的侍卫,此时全副武装,身后还跟着不少人,王癞子看到了坚钢反射的寒光,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没事,例行检查,都有谁在。”
    “就……就我和祁大。”
    王侍卫直往里面闯,这是个破烂小院,不过几步就来到了祁大身前。祁大急忙起身,表现和王癞子如出一辙,没等侍卫问话,直接全交了底。
    “大……大人,我们是干完了活才吃些东西,绝对……绝对没有偷懒,这些吃的是从外面买的,真的,我一大早从城东谢屠夫手上买的……”
    王侍卫面无表情,扫了祁大一眼,“你们整晚都在这里?”
    “是!”“是!”两人争先答道。
    “走!”侍卫等人来得快去得更快,显然还有许多人要去盘问。原来吕侯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内奸,他发动了府中的侍卫,去盘查府中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流动最大的后院杂役。祁大的最后一手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有人作证比自己一个人说要有说服力的多。
    两人心有余悸在矮凳下坐下,一时间却也不再吃东西,只有火炉上古都咕嘟冒着泡。
    “吓死我了,到底怎么了。”仿佛害怕把侍卫招回来,王癞子压低着身子。
    “我怎么知道,你刚刚看到了没有,侍卫都提着长枪,你打的短工多,见过没有。”祁大顺着王癞子的话问道。
    “那可没有。”
    “要么是主人家丢了什么东西?”
    “丢了什么也没见过这种阵仗,算了,也不关我们的事,来来来,咱们接着吃。”
    夜幕下,小小的青汭城中,各种势力纷纷躁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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