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这想法倒是很有趣,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传说。”朱三不扬起了头,眯起眼睛,慢慢地开口:
    “几百年前,传说有一个最强的除妖师,打遍天上地下无敌手,杀破人间得太平,只是,最后被其他的除妖师嫉妒,在他与绝世妖魔战斗的时候,一起出手,将他与那妖魔一起诛杀。
    最后,他虽然绝地反杀,但是身体受伤太重,全身长出红毛,晚年不详,躲进了一个井底,自己耗尽法力运来了五座大山,压在上边,不再出世!”
    “你这个传说,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你说的那个除妖师,他叫什么名字?”陈玄眯起了眼睛,问朱三不。
    “他叫,孙,悟,空!”朱三不的话音落下,外边的天空一个霹雳响起,让众人不由一震。
    “那你知道五座大山,在什么地方?”陈玄的兴致起来了,居然在这个世界,也有孙悟空的存在,真的是很有趣啊。
    挥手间一道道先天青木巫气飞出,将一个客栈中受伤的人全都治愈,了却因果。
    “原来,你竟然这么强?!”朱三不的眼神变得炽热:“如果,我愿意拜你为师,能不能重新变成人?”
    “你不是可以变回人形吗?”陈玄淡淡道,又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陈玄的语气,让朱三不明白了意思,机缘错过,就是错过,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走出客栈,朝着东方指了一下:“往东去,千里之外,有一座五行连环的高山,那就是了。
    只是,那孙悟空据说因为满身的红毛,心情极为不好,你真要去见他,还是要小心为妙,他,真的会吃人的!”
    “好的,我知道了。”陈玄拍了拍朱三不的肩膀:“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不过,给你一道木字巫文还是没有问题的,以后,至少能抗!”
    出手如闪电,指锋如刀,划破衣裳,在朱三不的胸腹间刻下一个木字,一道先天青木巫气输入,顿时勾连了巫文与身躯。
    “多谢先生!”朱三不恭敬地作揖施礼:“还请先生为我取一个法名。”
    “你原本就有三不杀,那么我再给你加上五不为。”陈玄道:“贪图己利不为,贪大求全不为,贪小便宜不为,贪欲杀生不为,贪花好色不为。”
    看着若有所思的朱三不,陈玄留下一句话:“是为八戒!”
    哈哈,这个世界既然有悟空,自然也该有八戒才是。
    “师傅,你不要我了吗?”小家伙看着陈玄转身腾空而起,顿时慌了,哭道。
    “别哭了,你今天一战成名,算是出师了,以后,天下之大,任你闯荡。师傅有师傅的事情,不可能一直陪着你,迟早有分别的一天,不过早晚而已。”陈玄笑道:
    “晚别不如早离,还不至于太过伤感,现在么,你可以回家一趟,也可以闯荡江湖,随便你了。
    至于钱财的事情,那些妖精身上,多得是,你尽可取而用之。”
    “是!弟子遵命!”小家伙恭敬地跪下磕头,送别半空中飞远的陈玄。
    等到她起身的时候,天空中已经没有了陈玄的踪迹。
    “师傅,我以后一定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除妖师,再去找到你!”望着杳无人迹的天空,小家伙暗暗发誓。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陈玄一边吟诗,一边破开音障极速飞行,不过半个小时,就看到迎面一座仿佛五指撑天的大山挡路。
    顿时心下了然,这里,就是那五行山了!
    看着这参天矗立的五行大山,陈玄想到了一首诗,便大声吟诵出来:
    “一从大地起风雷,便有精生白骨堆。
    僧是愚氓犹可训,妖为鬼蜮必成灾。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声如雷霆,震动了整座大山,被压在地底深处井中的孙悟空,也被吵醒了。
    簌簌落下的土石下,一双通红的眼睛渐渐有些理性的神采,“孙大圣,说的,是我吗?金猴奋起千钧棒,是我,是我,说的就是我!
    只缘妖雾又重来?难道,当年我扫平天下,居然还有妖怪没有杀光?
    啊——开!”
    五行大山本就是孙悟空搬来镇压自己的,此时再也压不住心中有了出世之念的孙悟空,咔咔地出现了裂缝,接着一拳砸开了顶上的一座大山!
    下一刻,一个满身红毛、身形佝偻的怪物出现在陈玄面前,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
    “你是来找我出去降妖伏魔的吗?”
    “你,就是天上地下无敌的孙悟空,孙大圣?!”陈玄退后一步,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面前的孙悟空,是一只满身红毛的凶残猴子,满口牙齿锋利白亮,嚼着一段蛇虫的尸体。
    不,那不是红毛,而是,一道道暗红色的火焰,在围绕着身体发肤,无时无刻地不断燃烧灼烧着。
    眼中不由露出了一道有些怜悯的眼神,这个世界的孙悟空,实在是太惨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孙悟空眼中戾气升腾,挥手便是一拳砸了过去,不过,出手时念在陈玄刚才那首诗是赞扬自己的,总算是收了几分力。
    嘭的一声巨响,陈玄低头,看着砸得自己的胸膛,凹进去一寸的拳头,然后看向面前的猴子:
    也就是自己了,换一个人来,这一下就是开膛破肚,直接可以做手术了。
    猴子看看纹丝不动的陈玄,再看看自己砸在对方胸口的拳头,也有些怀疑人生,自己几百年不动手,难道本事消退了?
    嘭嘭嘭,孙悟空戾气升起,再不管三七二十一,拳脚交加,狠狠地朝着陈玄打了过去。
    陈玄任由孙悟空的拳脚带着一道道的巨力砸在自己的身上,感受着纵横十三道,从所未有地产生了微弱的提升,不由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大声叱喝道:
    “重点,再重点,没吃饭啊,软手软脚,跟个娘们似的!”
    半天之后,大地一片狼藉,山石崩裂,这都是孙悟空想尽办法借力打出更强的拳力,导致的后果。
    而在他面前,陈玄依旧是纹丝不动,甚至,连原本破损的衣服,在他停下来之后,也一阵蠕动,再次长好了。
    “呼呼,你这等本事,俺老孙也打不动,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比老孙更强的妖魔?!”孙悟空戾气耗尽,总算是恢复了理智,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的陈玄,皱眉问道。
    “你,为何要杀妖魔?”陈玄不答反问,绕有深意地看着人性化的孙悟空。
    “自然是因为,我是人,他是妖,妖怪吃人,我作为人自然要杀死妖怪,保护同类!”孙悟空毫不思索地回答。
    “那你现在,是人还是妖?”陈玄再问。
    “我,现在?”孙悟空正要回答,却是一愣,看着自己满身的红毛,双手也化作了利爪,难以开口,哪里有这个样子的人?
    这,分明就是一个妖魔!
    “做事情,都有一个宗旨,一个角度,你之前杀妖,是因为你是人,而你现在,身体发生了变化,面容变得丑陋猥琐,身体长出了红毛,在凡人的眼中,你变成了妖魔。
    但是,我问你,你自己,认为你,已经变成了妖魔吗?!”陈玄再问,眼神凝视孙悟空。
    从始至终,陈玄就没有认为孙悟空会是妖魔!
    只要拥有一颗人心的存在,那都是人,反过来,人面兽心的才是妖魔!
    “我?当然是人!不是妖!”孙悟空的眼睛变得清澈,血丝渐渐退去,身体缓缓站直起来:
    “我是天下第一的除妖师,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妖魔!”孙悟空的脸再次充满了正气,也耐看了许多。
    “只是,我这身体变成了这样,人言可畏,而我自己也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戾气。”旋即想到了什么,孙悟空再次叹息,身形变得佝偻了下去。
    “我有一句话送给你,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你!你不要用这个病态的世界加诸在你身上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陈玄解释道:
    “这个世界,底层其实是人类和妖怪,但是,人妖混血,身体中血脉本就相互交杂,无法分清。
    只不过,人有规矩,妖无约束。人能生产,妖凭厮杀。相互残杀以求生存。
    除妖师吸收了足够的妖怪精血之后,激发了自身的血脉变异,或者叫做返祖,或者叫做晋级。”
    “哈哈,你说我现在这种状态,叫晋级?”孙悟空虽然烦恼,但还是被逗笑了。
    “精怪妖魔,一年为精,十年为怪,百年为妖,千年成魔。人间有谚语,老而不死是为妖,智近乎妖,妖其实不是一个贬义词,是人追求的一种进化方向!”陈玄的话,简直要颠覆孙悟空的三观了。
    “从人,变成妖魔,是一种说法,很是带有贬义,这只能说你们不知道包装自己!”陈玄鄙视道:
    “人都知道穿上得体的衣服,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就是这个道理!你这一身戾气,衣冠不整,毛发不修,看上去就没有气势,还很丑!”
    “还请先生细心指教。”孙悟空听出来了,陈玄是真的为自己好,顿时放软了身段,款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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