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嘘寒问暖,下一秒背后放枪,真是狠心……”
    耳膜里传来调侃,颜焉面无表情地断了传送。
    她打娘胎出来,什么形容词没听过,说她狠心跟夸她差不多。
    颜焉回到水榭,在那等候的一些随行人员忍不住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今晚能到这个场合来的男女,哪个不是行业精英翘楚,这个女孩能得到墨方高级的议员青睐并被带在身边,不说来头如何,专业能力肯定不差。
    可她实在太年轻了。
    他们都在回忆自己这个年纪在做什么?不是在奋战专八和口译,就是在高手如云的外交学院厮杀,实力强的已经可以通过学校和翻译司的对接项目,但谁也没有达到像颜焉这样的高度,20岁出头就能成为领导人的贴身翻译,并获得了会议出镜的机会。
    好奇的打量纷至沓来,当事人却在仰望天际,判断徒手攀爬上去的成功几率有多少
    酒店共有52层,总层高255米,其中33层以下为国际5A写字楼,34层以上为超五星级涉外酒店,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43层国宾议会厅外的水榭露台,再往上——就是今日所有来宾的下榻房间。
    按照她以往的速度,17分钟就能爬上120米的高楼,但今天——她看了一眼身上碍事的裙装,不禁目露寒光。
    众人只当她发现了他们的注视,似有心虚,纷纷侧目。
    颜焉是编外人员,没有恪尽职守的自觉,她给前台打了个电话,同时往外面的电梯方向走去。
    “对……需要一套裙装,尺寸是……好,麻烦你们准备,直接送到房间。”℉dκχs.℃óм(fdkxs.com)
    没有安全绳的保护,还要避开呼啸而过的夜风同时不被人发现,难度不亚于阿汤哥徒手爬迪拜大楼,可男主角至少有一双魔术手套。
    颜焉呢,徒手攀爬,只有一件五分裸感黑色健身裤。
    她脱掉碍事的西装外套和衬衫,露出勃发的背部肌群,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就让她半圆丰满的二头肌变得强壮、凌厉。
    上身是黑色的户外登山背心,包裹着她漂亮有力的肩胛骨,下身是高腰紧身弹力五分裤,衬托地臀部的弧形浑圆紧实,没有碍事的高跟鞋,颜焉反手抓住了一个支撑点,轻轻一越,已经在叁米的高度。
    犹如蜘蛛人一般,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她就回到了原先水榭露台的位置。
    水榭里的众人还在老实地等候,她只瞧了一眼,便迅速地借着外墙的管道和落地窗上的着力点,飞一般地往上移动。
    沉清越已经许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上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他回归荣华时学校给他开的欢迎会。
    那次欢迎会上,学弟学妹的热情几乎让他以为还在奔放的M国,他必须要板着脸才能使那些胆大的女生不敢靠过来。
    当然,一个月后,他们看见他宛如见到行走的恶魔,痛苦地抱着自己的期末试卷纷纷逃走。
    而今天,他收获了一大堆友善的目光,和一些人自作聪明地攀谈。
    身旁的这位中年人显然对沉清越关注已久,知道他的留学经历、研究方向,甚至能准确说出他目前在几家上市公司的投资项目,一边惊讶地侃侃而谈,同时不留余力地将同行的女儿往前推了一推,“我女儿也是读物理的,之前对沉教授一直很崇拜。”
    被迫营业的小姑娘尴尬地笑了一下,十分无力地解释说:“爸爸,我读的是天体物理,与沉教授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物理方向。”
    沉清越笑了下,温和地说:“挺好,毕业了可以考去国航局天文台看星星。”
    对一个16岁就拿到国内天体物理奥赛金奖的天才少女来说,毕业了去考个公务员吧这话无疑是句侮辱。
    但是她的父亲频频点头,显然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
    沉清越说话直接,很多时候默认对方能跟上自己的思路,这就导致他说什么话,感觉都是嘲讽值拉满。
    他当然注意到了小姑娘的情绪,但不觉得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低声说了一句,“失陪。”
    女生不甘心地在背后低声吐槽,“我早说不要来了,你非要拉我过来,你看看他说话多难听。”
    “沉教授说的又没错,你读的那个什么破天文,不好毕业不好找工作,你自己之前还说你有一个师姐研究什么小行星,论文没写完星星就被撞没了……”
    “反正我不会帮你拉业务的,要去你自己去……”
    小姑娘负气转身地同时,沉清越已经走到今天的主人家谈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头发花白,精神却很好,穿着中式的唐装,拄着根拐杖,颇有民国时期大家长的风范。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年轻人,眉眼与老爷子几分相思,大概是已经成长起来的第叁代。
    作为同样要振兴家族的第叁代,沉清越在他们中间的威严极重,他的学者气质很强,第一眼就给人以高冷的观感,面对这位学术大佬,谈家的两个年轻子弟嫩地和地里的青菜一样。
    沉清越礼貌性地问好。
    “你爷爷没来,”谈老爷子哼了一声,“电话里不是气势汹汹地说我要敢算计你们家老叁,他能住着拐杖过来打死我,怎么现在不敢来了,还推你出来挨骂。”
    沉清越:“……”难怪爷爷不想过来。
    他难得情商在线,察言观色后才说,“我爷爷说他从年轻时就打不过您,只能从嘴皮子上讨点便宜,又说您老为人仗义、公正,万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晚辈。”
    知道沉清越这人不会客套,谈老爷子乐了,“他还知道给我戴高帽。”同时看沉清越也顺眼了一点,“难得见你出来走动,等会你扶我去见客,今天来了不少政界和商界的名人,我介绍给你认识。”
    沉清越试探着问:“我今日来除了祝贺您寿辰外,也是有件事想找您打听。”
    谈老爷子摆手,“你那事不急,先陪我见客。”
    沉清越只能说好。
    颜焉的目标是在51层,但她才爬到一半时,就瞥见黑夜里巡逻的无人机正朝她的方向过来,不得已直接撞开了47层的一间玻璃,跳了进去。
    她落地时的声音很轻,良好的弹跳力让她在落地后马上起身,房间没有开灯,但一整面倾斜的天窗和落地窗,将外头的光线毫不费力地引入进来。
    颜焉借着月光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里面的频谱设备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直接对方圆一公里内的所有通话或短信进行窃听。
    这款微型窃听器是前苏联的得意之作,体积只有米粒的一半,不仔细看,几乎无从发现。它的厉害之处在于不发生任何电子信号,因此可以轻易躲过各种反侦察设备。
    只要房间里有各种大功率电器,它们所发出的微波脉冲能量足以使它工作好几年。
    此刻,颜焉利用自己的手机控制了酒店的客服系统,让她在酒店安保的眼皮底下,实时共享了客房的人员状态、房务状态,并且与酒店管理软件信息互通。
    宴会大厅里的画面和信息不断被传送回来,她投放在沉教授和兰纳夫人身上的窃听器让她第一时间定位到了两人的位置。
    此时的兰纳夫人正和他们国家的高级议员因为华飞公司的单子,产生了争论。
    “之前我们还沾沾自喜,自诩有8架F5E型和2架F5F型战斗机,可你看看华国的空军实力……消灭我们不过是几轮火力的事情,墨西哥的假想敌只配是国内的毒贩。”
    “没有人会和弱者讲规则,他们只会毁掉棋盘。”
    “亲爱的兰纳夫人,你以为华国就真的对我们友好?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他们的道德法理只是照顾弱者的颜面……”
    “为什么国际新闻天天渲染墨西哥是个动荡和可怕的国家,因为墨西哥根本没有值得让人歌颂的好事,约瑟夫先生,你觉得一个军事实力排名前叁的国家需要照顾一个只剩下毒品那点破事的国家的颜面?这实在可笑。”
    这段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颜焉迅速切到另一段频道,才听了一个头,突然听到了房卡“滴”地一声响。
    她迅速息了屏幕,躲到客房里的沙发后面,来人打开了门,却没有进来。
    颜焉正预备出手,一双男士皮鞋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
    随之而来的,是房间的灯亮起。
    颜焉目露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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