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鸽先生,我把人带来了。”
    虽然只是一件非常普通的教室,可是此时此刻,我却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煞气。
    而这股煞气的源头,来自于我面前的一个正在低头沉思的少年。
    “给我跪下!”柳泽忽然踹了我一脚。
    我咬了咬嘴唇,没有动。
    柳泽被激怒了,深棕色的瞳孔开始剧烈地战抖。
    “苏献雅,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依旧面无表情:“是我家啊。”
    “你!”柳泽忍无可忍,又是一拳朝我脸上挥过来。
    “柳泽,住手。”
    低着头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在那副眼镜之下隐藏着的,是一双如鹰爪般锐利的眸子。
    他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抬起我的下巴:
    “苏献雅,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要做什么?”
    性感低沉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你忘了吗?上次我要你必须做到的事。”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耳朵痒痒的,我吞了吞口水,毛鸽和柳泽……都是男低音,而且都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吗……
    我瞟了毛鸽一眼,他的头发柔顺平整,修长的睫毛则掩盖住了他那双鹰瞳大部分的戾气,使他看上去格外纯良无害。我摇了摇头:“我可不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毛鸽朝柳泽扬一扬脸,柳泽立刻拍了拍手,随即上来了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学生,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
    “在我们的围剿结束之前,还是要请你在这里呆一会儿。”毛鸽又一次看向我,只是脸上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围剿?”我心中一动,“我倒是很好奇啊,你们什么时候围剿都行,为什么要偏偏在学生会长的选举结果出来之前来围剿?”
    “没有什么为什么。”毛鸽又托起我的下巴,用他的额头用力地抵着我的额头,“如果我问你你喜欢胡子,你会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提起胡子,我就想到陈悫,我就想到阿凉,然后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用脑袋狠狠地撞了他的脑袋,“你给我闭嘴!”
    场面因为我的突然袭击而乱成了一团,身后架住我胳膊的两人也松开了手臂,慌慌张张去扶毛鸽。
    “毛鸽先生!”柳泽愤怒地看着我,一个耳光劈头而上,“给我去死吧!”
    如同灼热的火舌烫上了我的脸颊,一种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席卷了我的痛觉神经,我死死地咬住嘴巴,任这把火灼烧我的身体。
    柳泽见我没有服气,便又开始像打乒乓一样扇我巴掌。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忍无可忍。
    “喂。”
    我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往旁边一甩:“打够了没有?”
    柳泽微怔:“苏献雅?你居然还手了?”
    “我为什么不能还……手?”
    仿佛无数根针刺入我的经脉,七荤八素的眩晕感袭上了我的额头。我背靠在一面墙上,可是脑袋里还是嗡嗡作响。
    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质啊……
    与此同时,柳泽搀扶着毛鸽,朝我走来,“苏献雅,给我跪下!”
    “决不!”我怒视着他。
    可一阵又一阵的痛感无法抑制地涌来,我不得不用手捂着脸,以此来减轻疼痛感。
    “苏献雅,你这又是何必呢。”毛鸽捂着额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非要闹得这么僵?”
    我不为所动:“你们可以尽管做你们想做的事,但是要是以为你们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随便你。”毛鸽重新戴上眼镜,如狼似虎的煞气又一次沉淀下去,“总而言之,只要你苏献雅呆在这里,钟知雁她们就没有办法100%实行她们的计划,对我们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柳泽,我们走。”
    厚重的门被用力地关上,留下了两个看守我的学生。我警觉地望着他们,推到了墙角,缓缓地蹲了下去。
    这份痛楚,势必要加倍奉还。
    楼道中。
    毛鸽穿过多间教室,最后走到了位于高三尽头的一个班级。柳泽紧随在他身后,随时准备将意图偷袭毛鸽的人员击溃。
    现在的十一中,犹如一座冰与火相隔开的战场。火,是正在燃烧的学生会竞选会场。冰,则是与这一切都置身事外的高三教学楼。那里的学生们,正在平静地听老师讲课。而老师,也在平静地给学生们授课。
    如此平静,就像一切战乱都从未发生。
    “笃笃笃。”
    如此平静的敲门声。
    门开了,一个老师的头探了出来:“你们有什么事?里面正在考试。”
    “我们找个人。”柳泽精致的眉眼闪烁过一丝戾气,“学生会长——闫协,请他出来一下好吗?”
    会场二楼。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黑衣人,上官临夏第一次产生了慌乱的感觉。
    原来对手,居然强到这种程度?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犹豫,她稍稍盘算了一下,毛鸽手下的四羽拥华已经全部启用,她效忠的段玉书正在楼下和戴君仪对峙,汪汪也带着手下对戴君仪一党发起总攻,陆芊羽自陈独和江忞开战后便不知所踪,柳泽则一直跟在毛鸽左右,这样一来的话,现在最确定行踪且势力最大的团体,就是楼下的段玉书+汪汪团体了。
    高下立判。
    上官临夏扬一扬脸,立即有两个黑衣人冲了上来挡在她面前。见此情形,小小立马大叫起来:“不好,她想跑!”
    “不会给她机会的!”白率先扑了上去,双拳狠狠砸上那两个黑衣人的脸,“郁沉栀,小小,快追她!这里交给我们了!”
    “那是自然。”
    小小只感觉眼前一闪,一个轻柔的身姿便快步朝前跑去,他顾不得再迟疑什么,便拍了拍白的肩膀:“那好,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给我站住!”郁沉栀喝道。
    上官临夏没有理她,只是一路狂奔。
    趁这个机会,小小也加快了步伐:“郁沉栀,真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什么?”郁沉栀的短裙犹如盛开的雏菊,加上她一头飘逸的棕色马尾,煞是好看。
    “当然是你啊……”小小叹了口气,“没想到文弱的你都能变得这么霸气。”
    郁沉栀咬牙切齿:“谁让那个女人侮辱钟知雁小姐的……我绝对饶不了她。”
    可当他们下到一楼之后,面前呈现的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场面:倒下的,都是被鲜血染红的白衣人。
    “怎么会这样?”小小吃了一惊,连忙将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推了上去。
    郁沉栀很快发现了新状况:“你看……主席台的墙?”
    小小循声望去,原本的水泥墙此时已是一堆废墟,残阳的光辉透过那里洒进会场,极其刺眼。潮湿的水汽也一同灌入,令人浑身不自在。
    “你们来了?”一个熟悉的女生忽然传来。
    “什么人?”小小环顾四周,却只能看到不断交战的白衣人和黑衣人。
    郁沉栀沉思着:“这个声音是……钟知雁小姐!”
    “对,是我。往上看。”
    小小和郁沉栀抬头望去,只见钟知雁正背着戴君仪,躲在天花板一角的夹层里。如果不是钟知雁探出身来,这个地方就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有人躲在里面。
    “钟知雁小姐!”郁沉栀唤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计划有变,我们低估了对手的执行力。”钟知雁一张玉雪小脸沾了不少灰尘和血痕,虽然狼狈可沉着的气质依然盘踞在她的身上。她的双眸粲粲如星,放出慑人的光辉:“苏献雅呢?苏献雅怎么样了?”
    小小和郁沉栀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钟知雁的目光顿时暗淡下去:“这下难办了……等等,郝萌呢?”
    “我在这里。”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飞身一掌,将两个准备去报告钟知雁位置的黑衣人劈倒了,“小小,你能不能不要傻站在这里啊?这不是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枪眼下吗?”
    小小正欲还嘴,却被钟知雁打断了:“抱歉,我们没有时间斗嘴了。郝萌,苏献雅呢?”
    “什么?”郝萌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小雅没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钟知雁莫名其妙,“我都自身难保被逼到天花板上了,他怎么可能会来找我?”
    “艹。”郝萌狠狠地对着墙壁打了一拳,“这下糟了。”
    郁沉栀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苏献雅究竟怎么了?”
    “不行,我得去救他。”郝萌立马扭头就走,小小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郝萌,究竟发生什么了?”
    郝萌猛地把小小的手臂甩开:“没有时间解释了!我必须现在就去!”
    “不好意思……请稍等一下……”一直没有说话的戴君仪开口了,“我……我可能看到了那一幕。”
    “什么?”钟知雁立马把戴君仪拉了出来,经过一番折腾,她的头发都乱了,衣服上也多了几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戴君仪的眼神有些涣散:“因为离得很远,所以我也没有看得很清楚。这一点……”
    “你还废话什么?”郝萌急得差点把眼镜扔上去,“快说啊!”
    戴君仪的眼中忽然燃起了一簇小火苗,摇曳而无力地晃动着:“他应该……是和四羽拥华的柳泽走了……”
    “我就知道!”郝萌跺了跺脚,“不行,我得去救他。”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戴君仪只一句话就把郝萌拉了回来。
    “那你说,小雅在哪里?”郝萌气呼呼地说。
    “首先要对各位表示歉意,本来是好好的一场选举,结果……”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众人一齐吼道。
    戴君仪做了个拜托的手势:“……你们不想听就算了。苏献雅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毛鸽和柳泽,现在一定去找了一个人。”
    “什么人?”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的名字叫闫协。”戴君仪一字一句地说。
    “是十一中学生会的,学生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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