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好像调了个个,海水全部倾倒下来,无休无止,一声炸雷把天空一劈两半,四下乱蹿的闪电,预示着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外面大雨如注,电闪雷鸣,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但霁月州第一医院重症监护病房却静悄悄的,护士走动起来像灵猫一样轻捷无声,这显示出她们不仅接受过特殊的训练,本身也是身手不凡之辈。
    重症病房最醒目的就属于那巨大的营养池了,里面盛着大半黏稠的黄绿色液体,液体上漂浮着一个男子,全身插满半透明的输液管,另一端连接在仪器上,病人的神经、血压、脉搏、心跳、呼吸等都可以从各种数据、图像中读取出来。病床上,挂着一面液晶电子牌,上面显现出两个字:楚汉。
    如果我看到这名叫楚汉的病人,将会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攻杀妖兽立下大功,而又被变异人打入地下五米深的云脸人,只不过面部已没有青云,他的脸看起来就像岩石雕成的,棱角分明,冷峻坚硬,他现在已处于清醒状态,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顽强的生命之火在眼眸中熊熊燃烧着。
    病房大门突然打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那个把手一挥,护士就退了出去。他对身后的那人道:“你是楚汉的主治医生,该了解他的伤情吧?”
    那人走到仪器前看了看,皱眉道:“楚汉实在不容乐观,更要命的是他已入院一个多月,虽经过最好的治疗和护理,依然没有任何起色。”
    院长道:“你是能囊方面的专家,据你判断,楚汉的能囊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
    主治医生沉重地摇了摇头。
    院长追问:“这就意味着他再也无法吸取势能,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主治医生朝楚汉投去同情惋惜的一瞥,道:“他的伤太重,能做个普通人就是他的运气了,稍微护理不当,就很可能永久伤残,甚至成为植物人。”
    院长轻轻地道:“既然如此,你去叫几个人来,把楚汉扔出医院,是死是活我们就管不着了。”
    楚汉听了院长的话,面现震骇之色,想挣扎而起,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连扭头都不能,但眼珠子还是朝院长所站立的方向转了过来。
    主治医生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院长,您说什么?”
    “我叫你把楚汉扔出医院!”
    “院长,这可使不得!楚汉是个特殊的病人,您不是不知道,启示特别代表米女士、州军区司令寇定一、昆州长曾先后十多次探视过楚汉,您还陪同来着,米女士每次都叮嘱医院想尽一切办法救治楚汉,像这样的一个病人,我们怎能把他扔出去呢?”
    “放肆!你是院长还我是院长,如果你还想保住这份饭碗,就立即照我说得去做!”
    主治医生听院长语气严厉,不容商量,想了想,猛然明白了,这一定是上层的意思,甚至是米女士本人命令医院这么做,否则借他院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作出这样的决断。在那些高层的眼里,楚汉已属于废物,不论他作过多大的贡献,只要失去利用的价值,就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主治医生下意识地朝外面望了看,道:“院长,您也知道,外面正下着大雨,如果这时候把他扔出去,实在……有点那个,我看不如等雨停了再……”
    院长脸色一沉,道:“你走吧,从现在起,再也不要来上班了。”
    主治医生连忙道:“院长,别别……我这就去叫人!”
    院长转过身来,就将楚汉身上的输液管、吸氧鼻翼什么的统统粗暴地扯下,楚汉怒瞪着院长,大声道:“是谁叫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启示特别代表米华?只有她有这个权力!你把掌上宇宙给我,我要打电话问她!”
    院长冷笑道:“我的掌上宇宙,凭什么借给你使用?外面的公用电话多得是,你马上就可以去使用了。”
    那主治医生带着两个保安快步而入,两个保安一人拽胳膊,一人拉腿,把楚汉从营养池里抬出,放入人力小车,飞快地推出医院大门,又冒雨跑出几百米,抬起楚汉,“砰”的一声,扔在大路上。
    大雨倾盆,楚汉顿时淋得通透,他乍离营养池,一时之间不适应外部环境,肌肤青紫,如波浪般翻涌起伏,说不出的诡异,他硬是死命强撑,一声不哼。
    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驶至,车门打开,寇定一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有个警卫替他撑着雨伞。
    寇定一摸出阅读器,不疾不徐地读道:“原驻爱琴海明珠岛特种部队教官楚汉擅离职守,致使明珠岛防卫不周,被恐怖分子炸毁,造成恶劣影响,又,楚汉浪得虚名,惨败于变异人,使得特种部队颜面无光、士气挫折,现经上级批准,免去楚汉的一切职务,剥夺他的军籍,从今以后,楚汉的所作所为,与军方没有任何关系。另,升任原副教官宇文泰为教官,特此!”
    读完,他看也不看楚汉一眼,钻入汽车,飞一般地去了。
    楚汉躺在冰冷坚硬的马路上,凌乱的头发紧贴面颊,暴雨如鞭子般狠狠地抽打着他。路上车如流水,但那些司机见了楚汉,没有一个停下来,都绕过他疾驰而去。
    楚汉咬牙坚挺了一会,急促的呼吸转为平静,起伏的肌肤逐渐平稳,颜色也不像刚才那么可怕了,他双手据地,整整花了五分钟,终于顽强地爬起来,一阵狂风挟着暴雨袭来,这个昔日的硬汉竟抵挡不住,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可他又花了十分钟时间,重新站起。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抹了一把迷住眼睛的雨水,艰难地迈出一步,一步一步拐入一条小路。
    空中悄无声息地急飞来一艘飞船,到了楚汉头顶,陡然减速、下降,并打开强烈的探照灯,如闪电般交叉着朝楚汉面部扫来。
    楚汉唯有站定脚步,双手遮眼,勉强通过指缝打量对方。
    数名大汉从飞船上跳落,被簇拥在中间的正是昆冈玉。他们都是势能高手,在护罩的保护下,没有一滴雨水打到他们身上,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被浇成落汤鸡的楚汉了。
    昆冈玉走到楚汉身前,一脸坏笑,道:“你的能囊不是破坏了吗,原来还能走路啊?”
    话音未落,他猛然起脚,照着楚汉小肚子重重踹了一下。楚汉顿时仰面摔倒,后脑勺着地,鲜血和着雨水溅起老高,没等他奋力爬起,昆冈玉穿着皮靴的大脚已重重踩中他的胸口。
    昆冈玉对着楚汉脸上吐了口口水,得意地笑道:“大名鼎鼎、威风凛凛的特种部队教官怎么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下呀?你不是很厉害嘛,有种的就起来跟本少爷过几招啊!狗娘养的,去年我只不过喝醉酒打伤几十个人行人而已,你恰巧路过,就跟我过不去,要我道歉和赔偿医药费,我不肯,你就当众把我打得鼻青脸肿,肋骨都断了四五根,我事后想找你茬,但被我老爸压下了,现在你终于落入我手里了!弟兄们,给我修理他!”
    那数名大汉蜂拥而上,对着楚汉拳打脚踢,可怜的楚汉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片刻之间,就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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