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讲座,却无辜成为人质被挟持。一群心理系和精神医学系的学生都感到很无奈。一直以来,他们学习的专业就是要帮助人。此刻的他们,却变得很无助。他们在课堂里面学习了不少关于危机处理的理论,对于危机发生时可能出现的心理反应也知道的很多。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他们竟然一起经历危机,所有他们在书本上学习到的理论,活脱脱地从课本的纸张上跳了出来,在他们这群中间浮动游走。
    他们实实在在地经历到如书中所记载的,有些人因为太害怕,完全变得僵硬,无法动弹;有些人就如刚才那一群学生,在危险发生时,立刻想办法要逃出生天。大部分人这个时候都在期盼,希望这只是不过是一场恶梦,恶梦醒来,一切又恢复正常。有人心里开始后悔在假日仍然出席学校活动,早知道跟宿舍的室友去看电影,就可以避过这一劫;有人心里开始找这件事的代罪羔羊,把心里的怨恨都往这黑羊身上发泄–有人怪系主任在特别假期仍然把人叫回来听研习会,有人怪保安做的不好,更多的人怪李尧没有把心理辅导做好,管理好自己的个案。
    人在遇到危难或遭受打击时,都会期盼眼前的一切并非事实,只是噩梦一场,醒来后,一切回复原状。同时也少不免会出现很多的‘早知道’的想法。可问题就是因为我们不会早知道啊,不然的话,危险就可以避免,灾祸就不会发生了。
    除此之外,各人心里在面临生死关头都会想:
    我会死吗?
    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末日?
    我这么年轻。
    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愿望。
    每一个人都各自浸淫在自己的思绪中,尝试理出个谱,让自己可以为这个不靠谱的事情,理出一个可以让自己消化接受和理解的谱。同一个时间,每一个人的眼睛也不敢离开白国兴,都留意着他的手,那个握着控制器,掌控着大家生命的手。
    另外,发生了不幸,我们总是要找个人来为事情负责任,把心里的怒气和怨恨,狠狠地往这个人身上泼过去,好将一股负面情绪宣泄出来。潜意识中,我们知道这只黑羊不是真正的黑手,不是祸害的源头,但就是无法隐藏我们对他的愤怒。加上白国兴喊话要李尧站出来,这李尧怎么搞的,竟然罔顾大家的安危,一动不动的时候,大家的愤恨已经到了极致。
    终于盼到这一刻的出现,李尧配合挟持者的要求。大家以为这就是个转机。不料,当李尧向白国兴提出让大家离开的要求,每一个人都渴望白国兴会一口答应。当白国兴一口拒绝李尧的要求时,大家再次陷入绝望之中。说实话,世事又那会这么顺应人意呢?
    一个偌大的礼堂,全场鸦雀无声,大家屏着气息,害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激怒白国兴。这样一来,台上的对话,大家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正当气氛陷入凝固状态,台上的沈博士动作夸张地走到李尧面前,讲了一番令人不解的话。
    “李尧,你倒说说看你的辅导到底是怎么个做法?怎么可以让你个案的前途全毁了呢?一个需要你帮助的人,却因为见了你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
    这一句话一说完,台下出现小骚动。有人开始窃窃细语。自节继续说,“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总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啊!”自节面向李尧,所以这个时候白国兴是看不见自节的面部表情。自节趁机向李尧使了个眼神,李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凌乱的思绪,复杂的心情,他可以让自己走上台已经很了不起。这时候要他搞清楚自节在干什么,似乎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转念,弄清楚情况的。
    危机或灾难发生的一刹那,大部分人都会变得反应迟钝。平时的能力和技巧,不知道怎么地会突然在那一刻失灵,进入一个所谓的‘失常’状态。人会变得混乱、焦虑、失措、迷惑等的自然反应。按不同人的成熟度,过往经验,个性特质,应变能力等,回复‘正常’所需的时间不定。有些人的坚韧度比较强,面对危险和灾难时,他们的复原能力比其他人强。这些从害怕,焦虑和僵硬情况中恢复过来的人,他们已经开始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向外面发送信息。
    “挟持我们的人叫白国兴。”
    “是化学系研究生,白国祥。”
    “好像是被我们系的研究生,李尧诊断后,大学开除他。”
    “我们这里有百多人,他手上有控制器。”
    “他说在出口处都安装了炸药,我很怕。”
    “妈妈我爱你,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同的短讯,正确的,错误的,偏差的讯息,在不同的时间,通过不同的人,发到不同的亲人,朋友手上。收到这些短讯的人,开始时完全搞不懂发生什么事情。可,今天资讯发达,大学师生被挟持一事的消息,不多久就一传十,十传百,通过各种网路管道传开了。不消一下子,收到学生短讯的人,全都明白了。人在大学附近的,急急忙忙赶到了现场,了解最新消息。无法来到现场的,也循不同的管道联络在场救援人员,务必确定自己的家人安全。
    警员疏散所有大厦里的人,没有人敢靠近这建筑物。拆弹小组也到了现场候命,只可惜苦无头绪,不知道炸药的确实位置,无从下手,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庆幸同学们传送出来的短讯,让警队有一些方向去追查白国兴的背景。这对于待会儿的谈判是十分重要的。
    白国祥,24岁,出生在一个小海岛,岛上居民大部分以捕鱼为生。小岛上住着十几户人家,他们祖辈从中国来到马来西亚,本来就是渔家出生的他们,自然地就在这小岛上落地生根,从事着渔业。整百年过去了,岛上的人口并没有因此而增加。年轻人一般上出去外面之后,就不愿意再回到这个没有开发的小岛上。这岛上除了从事渔业的成年人,就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庆幸政府顾念岛上有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岛上有一间华文小学。只是孩子小学毕业之后,就必须离开这个小岛,到寄宿学校,继续升中学。
    白国祥是在这一间惨淡经营的小学成长的。他的成绩是历年来比较优异特出,又是个乖巧的孩子。六年的小学生涯,他都很得老师们的喜欢。岛上居民都是一些学识不高的草根,除了赚钱养家,过生活之外,也没有什么大志。大人们除了干活,空闲时间不是看电视节目,就是打牌,打麻将消磨时间。而岛上的孩子嘛,也差不多,没什么大志。他们上学,都只是为了因应政府规定要求。政府当时的政策是为了减少文盲,所以规定所有孩子必须接受最少9年的教育,而政府也为人民提供9年的免费教育。这些孩子,大部分上课都不专心,去学校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同龄的孩子玩。找同伴,交朋友,玩耍也是孩子们上学的主要动力。
    父母当中也有一些人希望孩子可以好好读书,有朝一日会光宗耀祖,可以在人前炫耀一下。但是他们更加期盼孩子可以继承他们的事业,反正捕鱼虽然辛苦,收入也算不错。
    白国祥家里,从曾祖父南来马来西亚开始,就从事打鱼工作。南来的时候是到锡矿场当苦力,只是他和家乡的一些亲友受不了工头的欺负,一起逃了出来,躲藏到这个当时还未开发,很荒芜的小岛上来。他们是这个岛的‘开国功臣’,本应该可以享有更大片的土地,拥有更多的产业和钱财。白国祥的家应验了富不过三代的现实,爸爸出生不久,祖父因为嗜赌成性,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输在赌桌上,千金散尽,家财败光。祖父避债,不知道逃到那,祖母单身一人把爸爸抚养长大。这也不是什么鲜有的事,在那个年代不少的家庭都出过这样不堪的事情,白国祥的家也只是众多个案中的一个而已。奶奶坚韧地生活着,独力将爸爸拉拔成长。爸爸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小学毕业后,他并没有离开小岛出去继续升学,而是学习当一名渔夫,当起了小当家。
    白国祥从小就很崇拜爸爸,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父亲,是国祥心中的大英雄。小时候很羡慕父亲开着渔船出海,空空出海,满载而归。他最喜欢就是跟在爸爸身边,听爸爸说海上的点点滴滴。他也是爸爸的好帮手,那是他自认为自己是好帮手,只因为爸爸不忍心拒绝孩子的要求,就让他在旁边跟着做些事情。一家三口其乐也融融,加上奶奶四个人,白家也没有所求了。
    直到国祥初中毕业,成绩优异,爸爸异常开心,觉得自己家里终于可以出一个‘状元’了。小岛上的人经常说岛上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那一日可以出个‘状元’,也就是大学生,那就可以光耀门楣了。虽然后来政府的政策改了,每个孩子可以现有12年的免费教育,可是上大学需要钱啊。爸爸想到这,就决定跟一些年轻一起‘跳飞机’,意思是出国当非法工人。白爸爸跟一群年轻人在国祥15岁那一年,到rb非法居留,成为非法劳工,赚快钱,为了要为国祥预备学费继续升大学。可惜,爸爸遇上了rb世纪三连环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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