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漆黑的血液顺着刀刃,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四周一边狼藉,凌乱的断肢残骸散落在地,无数全身焦黑的动物,用灰白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
    茂密的树林笼罩着淡淡的水雾,不知名的野花和无数的杂草悄悄占据着延绵的山路,并伴随着它蜿蜒曲折,顺着山坡而下,直到被一处转角挡住了视线。
    一切恍若江南三月,可是树林间有花香、却没有鸟鸣,只有凄厉而尖锐的怪叫声不绝于耳,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氛围。
    阳光透过树木间的缝隙,照在年轻人的身上。他身材高大、脸上轮廓清晰,短短地头发和棱角分明的脸庞,诠释着内心的坚毅。但明显短小了一截的服装,却让他显得有点滑稽。此刻他已经是气喘如牛,等着应付下一波的攻击。
    短小的衣服在数天之前,还是非常合身的。因为他,只能算这个末世世界的游客而已,所以,他嘴里嘟囔着:“都怪那该死的镜子”。
    ……
    数天前,江南省lj市lc区的出租屋内…….
    “刘阿姨,再宽限几天,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月底我肯定给你”,出租房是老式的排屋,木制的窗棂、略显破旧的阳台,加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吵架声、夹杂着雨点飘落到布置简单的房间内,能让人忘记其实这已经是公元2019年。
    “小陆,不是大姐说你。好好的工作就这么丢了,现在就业这么难,学不会忍耐可不行呐”,“噼噼啪啪”的雨声,让电话里房东的声音显得有点小。
    望着由楼上阳台积聚而下、如同小瀑布一般的雨水,年轻人苦笑一下,“刘阿姨,唉,一言难尽,就看我在一年多都没拖欠房租的份上,宽限几天,月底之前一定缴清”
    “行吧,本来就是季缴,已经很照顾你了。在如今的临江城,你再去哪找这么便宜的出租房,那就月底吧,可不能超过三十号”
    “谢谢刘阿姨”,挂掉房东的电话,年轻人摆弄着手机发起呆来,三月的江南阴雨绵绵,就如同他的心情,抑郁而烦闷。
    想起刚毕业就选择分手的女友,他再次苦笑着摇摇头,“难道就这么认输,回家乡去?”
    江南省作为全国最发达的省份之一,有钱人太多,特别是省会lj市更是如此。以前的女友选择分手,当然是经济原因为主,另外就是,他那176公分的身高、纤弱的身材,再加上副眼镜,也被冠以了“没有安全感”的理由,所以……,还能说什么呢?
    “陆翼啊、陆翼,这些同学中只有你混得最差了吧?”,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望着略显颓废的自己,年轻人嘟囔着。不过他对辞职一事,始终没有半丝的后悔。
    他的家乡是毗邻lj市的a省最南部城市t市,虽然跨开了省,但由于地缘相近,他在高考取得高分后、选择了江南大学,学的是工业设计。由于不想再给父母增加负担,他最终放弃了考研的打算,选择留在lj市进了一家私营企业。
    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那是个纯家族式企业,谈不上管理,更别说发展机会。更让他不满地是,管理层中塞满了老板儿子的“红粉知己”,而且这些女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瞎指挥,工作一年后,让他内心有了离职的想法。
    扫了眼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还有漫天的雨丝,他想起了离职前的事情,好笑地摇摇头,“这家企业迟早败在那花花公子手里”
    当时,为了参与某知名产品的配件供应商竞标,设计部几乎连续加班一周、按照客户的要求调整产品结构设计图。陆翼虽然只能打打下手,但也给出了不少建议,虽然一片好心、可如果产品竞标成功,这些建议当然是没问题,可惜最后失败了。老板的儿子不会去怪自己的“红粉”,于是他就成了整件事的替罪羔羊,遭到辞退,甚至连补偿金都没有。
    心灰意懒的陆翼就没打算去据理力争,很爽快地打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呵,给人打工难免这个那个问题,要不还是做些小玩意上街去卖?赚点零花钱”,站起来走到阳台上,他伸了伸懒腰,lj市算是一座超级城市了,除了风景区之外,其他地方的绿地很少,但江南就是江南,雨水中依稀夹杂有远山的气息,虽然不及自己的家乡,但陆翼依旧是贪婪地长吸了口气。
    租用的房屋据说是早多年的福利分房,五层高的鸽笼式楼房外有座小院子,附带的院子面积不大、铺设了水泥路面,常年累月下,已经有了斑驳和裂纹。
    从三楼望下去,陆翼再次看见了住在一楼的那位高中小女生、推出自己的单车,踏上上学的道路。他不知道她的名字,远远望着对方那如云的秀发、窈窕的背影,以及似有所觉、脸红红的样子,心情好了很多。
    目送单车消失在院门转角,他这才转身回屋,将眼睛投在书桌一角的那面铜镜上。上次他就是捡了些废材料,溜回学校、利用那里的工具制成了漂亮的微型风车,卖了三百多块,没想到最后,却被一个老头子给骗走了二千多,算是做了趟赔本买卖。
    记得那个卖假古董的老头虽然身穿很落伍的粗布衫、挑着两只竹箩,像是山民。但面色红润、腰板笔直,加上银丝般的白发和短短的白须,颇有些仙风道气。
    抓起那边假铜镜,陆翼是恨得牙痒痒的,“死骗子,再被我遇到地话……”
    当时都在东湖边练摊,老头那边有很多人指指点点、但基本知道卖的是假古董,因此看得人多,却没人掏腰包。反倒是他摆在面前的小风车,被一位家长毫不犹豫地买走了。在打算离开的瞬间,阳光在铜镜的反射下,晃了晃他的眼睛。这其实也没什么,但问题是,在那霎那、他有被人“看了眼”的感觉。
    于是他转身拿起这面烟缸大小的铜镜,然后吃惊地发现,看似铜制的镜子、居然很轻,手触带来的感觉非金非木,分辨不出是什么材料。仔细再看镜面,当时有种面对深潭的错觉。
    “老人家,这面铜镜,什么价啊?”,想起自己当时居然出口问价,陆翼一直都有些后悔,那时候就如同被催眠了一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小子,两千五,不二价”,老头的话一出口,边上围观群众就起哄了,“抢钱啊?这玩意明显假的,铜有这么轻的吗?”
    “靠,我当时怎么了?”,陆翼在那家私营企业上班所拿的月薪只有3500元,这座省会城市消费很高,日用、房租等等,让他几乎没有存款。等他浑浑噩噩地抱着镜子回到出租屋,这才醒悟过来,然后一算,账户里就只剩下五百多块钱了。
    “人倒霉,喝水都会呛着”,抓过那块镜子,他也只能自艾自怨,“死老头,臭老头,居然真的二千五卖给了我这个破玩意,怎么办呢,难道向爸妈匀些?”
    陆翼的父母都是早年的下岗工人,好在家里也有福利性房改房、还有开了很多年的小零售店,经济算是比下有余,这才支撑他读完了大学。
    “再说吧,妹妹那里也要用钱呐”,他妹妹陆晶的出生是“意外”,父母为此支付了高额的罚款,但好在一家人有小店在维持,生活还算是安稳。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被他抱在怀里的“镜子”在阴沉沉的雨天中,却诡异地像是有光影掠过,而后镜子的外围边缘莲花绽放般、多出了一只小小的龙首雕刻、龙嘴中突出两只牙,如同针尖。
    “啊,好痛”,打盹中的陆翼终于碰到了龙牙,手腕处被刺破了一道口子,鲜血落入了龙口当中,在他吃惊坐起后,龙首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镜框当中,无缝无隙。
    摸着手腕处的破损,陆翼打算寻找是否是椅子什么地方破了时候,动作就停止在了那里,吃惊地四下打量起来,“这……,这是哪里?”
    此刻的他,诡异地身处一座山洞中,周围被布置地干净而整洁,距离不远有一把看样子质量不错的弓弩,洞内还有些他知道和不知道的装备。山洞侧面有通天的缝隙,星光在没有月亮的夜晚,通过它展示着自己的浩瀚。而洞口的位置,是一团即将熄灭的篝火,木炭在燃烧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所有这一切,只有那面古怪的镜子才是陆翼熟悉的,其他……则不知道是谁的。
    陆翼虽然年轻、但胆子并不小,因此强忍住呼喊的冲动,因为自己所在的环境实在很诡异,他甚至能感觉到某种说不清的危机,只怕乱喊会适得其反。所以,长呼一口气之后,打算先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再说。
    翻找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台造型奇特的手机,开机并播放视频后,他使劲地捂住嘴这才没发出尖叫声,因为屏幕上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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