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时荷穿着宽松的T恤和大裤衩,赤着脚从浴室出来。
    她用毛巾擦干头发后,从洗衣机里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
    拿起内衣时,她楞了一下,随即抬头看向某处,不过最后还是把所有衣服都晾在了阳台。
    今天是荆然的最后期限,他恭敬地端坐在会所的私人包厢里,俨然如一位等待头号金主招嫖的老鸨。透过对面墙上的菱形玻璃,却可以看见他无比嫌弃的表情。
    因为某人来接见他后,不仅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形,还对着平板电脑时不时冒出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譬如:“这睡衣也太丑了”,“不穿拖鞋摔不死你”,“蠢死了,吹风机都找不到”……
    偶尔耳朵泛红,奇怪的话依然没有停止:“这品味..够辣眼睛的。”
    “周总,您是在看某宝直播吗?”荆然实在太好奇,凑过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奇葩直播这么吸引人。
    见他过来,周益黎一手把平板锁屏丢开,另一只手极其不友好地推开他,然后一记眼风扫过去,“你家住海边吗?”
    “是啊,我是海南人。”荆然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干嘛要跟这人废话,“我看我以后都不用见你了。”说罢,周益黎起身要走。
    荆然见状,快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周总,您先别走。”
    周益黎停下脚步转身,只见对方左手抓着右手,右手揣紧竖起一根食指,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望着他:“周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假装不离婚???”
    荆然按住又要起身无情离去的某人,解释道:“假装不离婚,哄着她签了这份协议,您的目的就可以达到。”
    “直接谈判,把股份折成现金给她。“周益黎不耐烦地说。
    “周总,我相信只要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会选择有巨大升值空间的股份,而不是将来会贬值的现金。”荆然说。
    “那就算点利息给她。”
    “周总,恕我直言。谈判是为了和解,事实上却是为了满足您单方面的诉求,而对方若是对您没有一点感情,把您当陌生人,绝不可能考虑您怎么想。聪明点的直接请律师起诉离婚,无事实婚姻加上分居多年,相信用不了几天,您就能拿到您期待已久的离婚证,外加产生巨额财产损失。现在趁着她刚从乡下来城里啥都不懂,先跟她亲近起来,让她信任你,这才是最好的办法。”荆然苦口婆心说道。
    周益黎没有说话,他把荆然起草的协议重新看了一遍,“人的感情没装水龙头开关,不会说有就有。”
    “周总,我相信以您的魅力,只要郝小姐是位性取向正常的女性,真的很难不上钩。”荆然给周益黎打了这么久的工,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把任何阿谀奉承的违心话脱口而出了。
    周益黎清楚,当下他别无选择,至少在事情败露前不能打草惊蛇。
    他拿走新的协议书,电话告知朱迎取消和于小姐的约会,独自驾车来到他已一周未曾光顾的十二层公寓。
    他把协议书放回保险柜里后,拿着外套下到十一层。
    他用指纹顺利打开门,看见玄关处放置整齐的一双男士拖鞋,他心潮起伏。
    “朱秘书也真是的,把行李送过来就好了,跟她多什么话,让人这么晚了还留灯。”
    他路过亮着灯却无人的客厅,在通往卧室的走廊上故意走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次卧门没关紧,泄露出暖黄色的光。他站在门外,不知是进是退。
    “咳咳..”没听到?
    “咳咳咳…”这么早睡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呕……”周益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
    等他缓过来,面前站着一人。
    这女人的腿咋还有腿毛?
    他定睛一看,这裤衩,好眼熟。
    “你要死了?”郝时荷问他。
    “………”
    “有遗言?”
    “………”周益黎决定等会必须得问问朱迎:鞋到底是谁准备的,灯到底是谁留的。
    郝时荷见他脸越来越黑,叹了口气,从房间里拿了杯水递给他。
    周益黎接过玻璃杯,打算撤回刚才的问题。
    却听对方说:“都怪我太善良了,才没当成寡妇。”
    “……………………”
    周益黎回到主卧,盯着他手中的水杯发呆,突然眼前一亮。
    “呵,嘴硬心软的女人,还把自己用过的杯子给我,看在你这么多年都忘不了我的份上,勉为其难不嫌弃你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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