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江湖上果然迅快的传播开去,整个江湖武林,都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痛斥白莲教余孽,也把金钵禅师的相貌,绘声绘影的传了开去,只要金钵禅师所到之处,就会有人认得出来。
    这天早晨,他们从汝南出发,中午在唐桥打尖,丁少秋、白仰高等人先行,出村不过里许光景,就看到远处路中间站立着一个黄衣老僧。
    这老僧白发披肩,白髯过腹,善眉善目,脸色红润,双目微垂,右手横胸,拨着串黑黝黝的念珠,他赫然正是金钵禅师。丁少秋目光看得较远,一下认出是金钵禅师,口中咦了一声,叫道:“前辈小心,前面是金钵禅师。”
    白仰高听说前面是金钵禅师,立即转身朝一名丐帮弟子低低嘱咐了两句,要他立即回去通知后面的人尽速赶来。那名弟子不敢怠慢,立即转身飞奔而去。
    丁少秋目光一阵打量,此处东为双合砦,北面横着一条大江,西北是郾城,正西是郭店,中间这一片横约十二三里,直有七八里的地方,是没有人烟的荒野,只有从唐桥通郾城的一条小路,也人迹稀少。
    如此看来,他是有意选择在这里,和自己一行人动手的了,但他怎会只有一个人的呢?心念转动,就低声道:“此处地势隐僻,他大概想和咱们一决胜负呢。”
    白仰高道:“我已要敝帮弟兄赶去报讯,不出顿饭工夫,后面的人就可以赶到。”丁少秋道:“白前辈,在下觉得与其待在这里,不如先走上去,反正他也早已看到咱们了。
    如果他想趁咱们人手不多,对咱们先下手的话,只需一两个飞掠,就可以掠到这里,上去和停在这里,远近都是一样,”白仰高道:“好、咱们上去。”
    金钵禅师好像并没理会,依然双目微阖,一手拨着念珠,屹立不动。现在双方渐渐接近,丁伯超走到和他还有三丈光景一就停下步来。丁少秋立即朝前跨上一步,朝金钵禅师抱抱拳,朗声道:“老禅师请了,想不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
    金钵禅师双目徐徐睁开,微笑的点头道:“你们来了,老僧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丁少秋道:“老禅师在此守候,不知有什么见教?”金钵禅师深沉一笑道:“你不是已经有人报讯去了吗?不如等大家到齐了再说不迟。”丁少秋看他如此说了,只得点点头道:“好吧。”
    话声堪堪出口,突觉几缕急劲如针的阴寒之气激射如电,一下袭上自己“膻中”、“中庭”、“鸩尾”、及左右“将台”、“期门”七处穴道,立时感到这七点阴气,攻入穴道,竟然凝结如珠,奇寒澈骨,坚如金铁,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心头也不禁猛吃一惊,举目看去,金钵禅师已经微微阖目,脸含蔼然慈笑,手拨念珠,作入定状,心头暗暗怒恼忖道:“好个老贼秃,果然慈悲外貌,蛇蝎居心,方才差幸自己挡在白前辈前面,否则,白前辈就遭他暗算了。”
    丁少秋一面急忙暗暗运起“干天真气”把侵人体内的阴气化去。一面以“传音入密”和白仰高说道:“前辈,这老贼秃方才乘说话之际,暗暗以阴气袭击在下身前七处大穴,他练的阴气,凝结如珠,不但奇寒无比。而且坚如金铁,防不胜防”
    白仰高听说他中了暗算,心头一急,急忙以“传音入密”问道:“你不要紧吧?”丁少秋道:“在下早就把它化去了,不过目前在下仍要装作受制模样,这样待会前辈和他说话之时,在下就可以专门注意他的行动,出其不意,可以使他减少防范之心。”
    就在此时,采荠叟、洞庭钓叟、邵南山等人,业已闻讯赶来。白仰高迎着大家,把丁少秋被金钵禅师暗算之事,低低的告诉了大家。姚淑凤急急问道:“少秋没事吧?”白仰高含笑道:“夫人放心,少秋早就把它化去了。”
    李玉虹等姐妹听说大哥遭老贼秃暗算,心中自是十分气愤,四人暗暗商量,要以对付姬七姑的方法,来对付他,就是大哥一出手,她们也跟着上去,联合施展“崆峒九剑”中的七剑,因此她们抢先挤了上去,站到大哥身后。
    采荠叟和洞庭钓叟并肩走出,两人身后跟着各大门派的人,一起走到前面。采荠叟朝金钵禅师拱拱手道:“老禅师在此相候,想必有什么话要和大家说了?”
    金钵禅师淡淡一笑道:“诸位一路北来,把老僧视作头号敌人,想必诛之而后快,所以老僧亲自送上门来,不知诸位要如何处置老僧,也只好悉听尊便了。”话虽说得婉转。
    但骨子里却说:“看诸位能奈我何?”仲子和愤然道:“你说得倒是好听,难道要了因远来报讯,说少林寺被白莲教围攻,好使咱们分拨上路,你好埋伏人手,分头狙杀,不是你在暗中主持?
    可惜你邀请来的几路人马,并不管用,你一个人前来,又想使什么阴谋了?”金钵禅师微哂道:“你们对老僧误会真有如此深吗,竟把老僧说得如此坏法?”
    万天声大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禅师假丁少秋、李玉虹二人之手,诛杀姬七姑,又装作慈悲为怀,释放天南庄所有附贼之人,当时咱们一时不察,遂受你蒙蔽,你以为咱们还会相信你吗?”
    金钵禅师微微颔首,森然。一笑道:“诸位不相信老僧,又如何呢?你们人数虽然不少,也未必放在老僧眼里,若是真要和老僧作对,只怕诸位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说到这里。
    接着两道炯炯目光一下转到丁少秋脸上,嘿然微笑道:“丁小施主不用再装作了,凡是中了老僧七记“寒冰指”力之人,全身经络早就冻僵,气绝多时,那里还能站着不动就算了?
    小施主年事不大,能够不动声色,化去老僧凝结不散的指力,已是十分难能可贵了。”丁少秋被他一语道破,自然不用再装作下去,闻言朗笑一声道:“由此可见,老禅师一身功力,纵然了得,也有人能破,老禅师年逾九旬,还有什么事想不穿的?
    何苦为了白莲教,和天下武林为敌,自古邪不胜正,当年徐鸿儒尚且失败了”“住口。”金钵禅师忽然脸现怒容,沉声道:“先师创立白莲教,若非少林寺强自出头,联合各大门派,和本教作对,本教会失败吗,哈哈,少林、武当、各大门派,没一个不该死的,老僧立誓要替先师雪此大恨。”
    他越说越怒,一张本来看去慈眉善目的脸上,也在这一瞬间也变得狞厉可怖。采荠叟大笑道:“你果然原形毕露”金钵禅师目光如刀,狞笑道:“你们大概没想到今天都要毕命于此,哈哈哈。”
    在他裂帛的笑声中,突然从东南西北四方,杀出一群人来,这一群人,敢情预先埋伏在远处草丛之中,听到金钵禅师的笑声,才同时站起,杀奔而来。
    他们分作四个方向奔来,北面由朱天寿(金钵禅师首徒,咒钵寺护法会总管事)和飞鱼冯五二人率领三十名铁卫武士。
    东面由祁士杰和徵帮帮主杨三泰二人率领三十名铁卫武士。西面由白灵风(岳麓观观主常清风师弟)率领三十名灰衣仗剑道士。南面由断了右腕的公孙轩率领三十名铁卫武士。
    这四面冲来的人,一下就把众侠包围在中间,不,他们更不打话,冲来的人,举刀就砍,攻势凶悍无比。金钵禅师就在发出裂帛大笑声中,右手忽然扬起。
    本来一直在拨动的一串念珠,猛地脱手飞出,一百单八颗黑黝黝的念珠突然在空中爆散飞来,宛如一蓬急骤的雨点,朝众侠立身之处闪电般激射过来。
    这一百单八颗念珠,每一颗都贯注了金钵禅师的阴寒劲力,刹那之间,当真有如一阵寒风骤雨,飘洒而至。丁少秋看到金钵禅师右手扬起,一串念珠凌空飞出,口中急忙喊了一声:“大家小心。”
    众侠当然也看到了,本来聚集在一起的人,立即纷纷散开,各自挥动兵刃,朝急袭而来的念珠磕去,这一瞬间,顿时响起一阵密如连珠的叮叮金铁击撞之声。试想金钵禅师年逾九旬,功力何等深厚?武功稍差的人就算你看准了用刀剑去磕,也未必能把它磕得飞。
    众侠之中像丐帮三十名弟子,护花门九名女弟子,花字门四卫手下三十二名女弟子,几乎全被念珠击中,无一幸免,只要被念珠击中的人,无论际中的是不是要害,立即感到全身发冷,止不住一阵颤抖,随着跌坐下去,这时对方冲来的人,已经挥刀攻上,双方大战迅即展开。
    金钵禅师掷出念珠,已从宽大僧袍中取出一柄黝黑的量天尺,双足一顿,人如大鹏凌空,朝采荠叟扑来,喝道:“今天老僧要大开杀戒了。”
    采荠叟大笑道:“你掌杀通济大师、天宁道长和他们随从的弟子,早就开了杀戒,今天真正要开杀戒的乃是我姜某人了。”长剑挥起一道长虹,朝上激射出去。
    邵南山急忙朝丁少秋叮嘱道:“你要盯着他,万一会长不是他对手,你和李玉虹就联手上去,不用和他讲什么江湖过节。”丁少秋点头道:“在下知道。”
    姬青萍接口道:“老爷子放心,我们会帮大哥的。”洞庭钓叟也怕采荠叟不是金钵禅师的对手,是以双方激战乍起,他还是站立不动,双目一霎不要的盯着交手的两人。
    另外就是丁少秋和李玉虹、姬青萍、池秋凤、柳青青四人,是监视金钵禅师的。敌人分四面杀来,众侠们也迅速分成四组应战。
    北面是群侠正对面,由邵南山为首挡着,还有姚淑凤、小凤、何香云、祝秋云等人。南面是群侠的后面,由松阳子迎战公孙轩,齐逸云、齐少云父子、夏天放、仲子和。万天声、李瘦石六人迎敌三十名铁卫武土。
    东面是以丐帮为主,李铁崖迎战祁士杰,向凤亭迎战杨三泰,白继善、王有福、姜长贵、白仰高四人迎战三十名铁卫武士,还要照顾三十名被金钵禅师念珠打中穴道的弟子,人手嫌不够,差幸罗天义、毕友三、宋德生三人及时加入,替下王有福、姜长贵、负责守护三十名负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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