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由易天心迎战白灵风,护花门的任香雪、谢香云、峨嵋派的艾大娘、花字门的左卫鱼巧仙、右卫白灵仙等六人迎战三十名灰衣道士,谢传忠和前卫刘宝香、后卫沈雪娟三人守护护花门九名女弟子和花字门卅二名女弟子。
    逢天游本来和仲子和、宋德生等人在一起,因不放心花字门的人,才从人丛中挤到了西首,眼看大家正在动手,各自有了对手,自己反而没事可做,不由大喝一声,抡起阔剑朝正在激战的三十名灰衣道士冲了过去。
    这一场激战,刀光剑影,当真惨烈无比,天南庄的九十名铁卫武士,本来就是黑道中人,一身功力,原已不差,再经天南庄予以集训,才号称铁卫武士。
    但他们虽然久经训练,总不能和群侠中的相提并论,因为群侠中的每一个人,不是一派掌门,至少也是一门名宿,武功自然高过他们甚多。
    怎知这回交上手,发现士别三日,居然要刮目相看,这些铁卫武士使展出来的刀法,竟然狠毒剽悍,凌厉无匹,比之当日在天南庄时,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群侠方面纵然五六个迎战对方三十个,却丝毫占不到上风,有时还因对方人多,感到压力奇重。
    这自然是金钵禅师在最近期间,亲自加强对他们的训练,才有如此成绩,或者是给他们服了某种药物,激发战斗意志所致,反正这些人个个都如凶神恶煞,对敌抢攻,奋不顾身,悍不畏死,几乎就像机器人一起,就是给你刺上一剑,血流如注,他也毫不在乎,依然挥动朴刀,非得先把你杀了不可,这场搏斗,也因此倍感惨烈。
    而且还笼罩了一层恐怖气氛。采荠叟今年九十有一,童身学武,一生精练一套剑法“东海派剑法”在中原武林中,可说是首屈一指年高德劭的长者。年高的人,武林中纵然还有不少,但到了八九十岁,仍然没有放下武功。
    而且功臻上乘的人,却只有采荠叟一个。他一手“东海派剑法”淳朴博大,炉火纯青,和狮王苗天龙交手之际,任你狮王力撕虎豹,威猛绝伦,他都能从容应付,绰有余裕,但现在和金钵禅师动手,情形就不对了。
    金钵禅师年逾九旬,可能在九十五六之间,论年龄和采荠叟不过大了四五岁而已,论功力,双方都是童年练武,你有八十年以上的功力,我也有,但问题却在于一正一邪这两个字上。
    要知武功一道,名门正派,自始至终都讲究按步就班,循规蹈矩,不可有一丝越规,就算你练到最上乘,也还是如此,这和孔老夫子说的一样:“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到从心所欲,还不能逾矩。
    旁门左道的邪派,就不同了,天下邪派,都是一样,练功的目的,讲求效果第一,所以和正派练功,一起步就大不相同,正派易练难精,邪派难练易精,中选出岔的比例更高,就算你练到登峰造极,也仍然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危机。
    如果他并未走火人魔,同样的功力,邪派就比正派要强得多,这就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
    明乎此理,就可知道采荠叟何以会不如金钵禅师的道理了,采荠叟和金钵禅师打到四五十招以后,就已感到不对了,自己毕生勤练的“混元一气功”竟然敌不住对方旁。
    门阴功,但觉对方量天尺上阴寒之气愈来愈盛,自己长剑受到阴气的阻碍,本来精纯流畅。的剑法,渐渐有碍手碍脚,滞钝艰涩之感。不,这不是剑法不如对方,有什么破绽。
    而是自己功力不如对方,护身真气受不了对方极阴极寒之气的强大压力,抵抗不住,被一丝丝的侵入体内,身上愈来愈冷,气血不畅,影响到运剑不能潇洒自如。心头这份焦急,当真不可言,说不得只好孤注一拼,因为再支撑下去。
    情势可能会更坏,一念及此,猛吸一口真气,暗暗提聚真气,口中大喝一声,左手扬处,一记“混元掌”凌空朝金钵禅师迎面击了过去。
    金钵禅师却也不敢大意,同样手一掌朝前迎击出去。双方这一掌出手均快,但听蓬的一声,双常击实,两人各自被震得后退了两步。疾退了两步,运气抗拒。金钵禅师沉笑一声道:“姜老施主敢不敢再接老衲两掌?”
    他口中说着敢不敢,人却突然欺了过来,左掌一翻,又是一掌凌空拍来。站在采荠叟身后的洞庭叟睹状大怒,喝了声:“站住。”抖手之间,把八尺钓竿朝前洒出一片丈许方圆的绵密网影,宛如一片极大的八卦,把金钵禅师欺来的人拦得一拦。
    丁少秋急忙闪到采荠叟身边,低声问道:“老前辈可是中了他的阴功,晚辈练的是干阳真气,可要助老前辈一臂之力?”
    采荠叟差幸练的是童身气功,很快就把侵人体内的阴寒之气,逼出体外,闻言微笑道:“还好,老朽没什么哦,四位姑娘怎么抢出去了,你快叫她们回来。”
    原来李玉虹、姬青萍、池秋凤、柳青青四位姑娘那肯闲着,就在洞庭钓叟洒出一片竿影之际,早已一齐抡了出去,分作四个方向把金钵禅师围在中间。
    金钵禅师欺来的人,陡见一片竿影拦在前面,这片竿影使出来的竟是“颠倒八阵图法”施展开来,足有寻丈方圆,布满了刚中有柔的一片劲气,一时倒也不敢小觑了它,立即刹住身形。
    就在此时,四位姑娘山如燕子乘风,翩然飞出,一下落到了自己四周,大有和自己动手之意,不觉微微一笑道:“徐璜还可以接老僧几招,你们四个女娃凑什么热闹,快退下去,免得丢了小性命。”
    李玉虹站在他正面,冷然道:“老禅师,你曾传我练气之法,助我诛了姬七姑,我心里本来对你十分感激,也极为敬重你这位有道高僧。
    但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故,和你今天在这里现身,终于证实你只是利用我残杀同门,好掌握白莲教的一干贼党,我真想不到外貌仁慈的老禅师,竟会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大魔头,我当日虽被你利用。
    但总也曾经蒙你救过性命,因此我要奉劝老禅师几句话,今日之局,你决无胜算,自古邪不胜正,老禅师能够在此存亡在于一线之际,及时回首,立地可以成佛,还望老禅师三思。”
    她说得言词恳切,义正辞严。金钵禅师被她说得怔怔的望着她,然后蔼然一笑道:“女施主,老僧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这是一场杀劫,女施主还是及早离开的好。”李玉虹道:“我不会离开的。”
    金钵禅师道:“那么老僧更不会离开的了。”柳青青哼道:“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金钵禅师突然量天尺一指,沉喝道:“干脆,你们六个一起上好了。”他指的是采荠叟、洞庭叟,和四位姑娘。
    采荠叟大笑道:“你有此能耐吗?”金钵禅师道:“不信你们上来试试。”洞庭钓叟朝李玉虹、柳青青等人含笑道:“四位姑娘且请退下,等咱们两个老头接不下来的时候,你们再出手不迟,老实说,老朽这支钓竿,足有八尺来长,施展开来,就要一丈方圆,人多了,老朽就施展不开手脚来。”
    李玉虹道:“好吧,三位妹子咱们退下去,”四人迅即翩然退下。采荠叟喝道:“老朽那就不客气了。”
    身形侧上,唰的一剑朝金钵禅师右侧攻去。洞庭钓叟笑道:“姜老哥,咱们两人从没联过手,这倒好玩得很。”口中说着,钓竿嘶的一声,一条细长竿影,直住金钵禅师当头抽落,不,钓竿落到金钵禅师头顶五尺光景。
    突然爆出无数支竿影,像网罟般罩下,这一手中途变招,出招甚为奇诡。金钵禅师避招还招,一支量天尺得寸进尺,丝毫不肯放松,近攻采荠叟,固然招式凌厉,但洞庭钓叟竿长八尺,站在八尺开外,就可挥洒攻出。
    照说金钵禅师量天尺只有三尺长,是万万攻不到洞庭钓叟的,怎知金钵禅师量天尺指划之间,嗖嗖有声,一道接一道的阴寒劲气,从尺头上激射而出,同样可以攻洞庭钓叟身前,逼得洞庭钓叟不住挪移身形。三人就像走马灯一般。
    此去彼来,打得十分激烈,十几二十招下来,不仅采荠叟又和方才一样,渐渐陷入困境,就是洞庭叟也同样感到寒气逼人,钓竿使得没有先前灵活了。
    南首,松阳子独战公孙轩,此时已打出五六十招,双方依然难分轩轾,邵南山是替松阳子押阵,换句话说,他是在监视公孙轩,不让他再有脱逃的机会,冲过来的三十名铁卫武士,就交给万天声、李瘦石、仲子和、齐逸云、齐少云、夏天放等六人去料理,不用他去分心。
    三十名铁卫武士虽经金钵禅师短期训练,刀法狠毒,剽悍无俦,但他们遇上了万天声等六人,其中除了齐少云年事尚轻,其余五人都有数十年修为,纵然铁卫武士人数较多,在冲上来的时候,刀光如雪,气势极盛,不消一会工夫,就落了下风。
    万天声大喝一声,剑势乍展,第一招上,就使出“万流归宗剑法”挥出去十七八道剑光,挡者披靡,惨嗥也跟着响起,一下就放倒了最先冲上来的八名武士,剑光如轮,又是唰唰三剑,每一剑出手,都有十七八道剑光飞出,三招之间,又劈倒了五名。
    仲子和、李瘦石、齐逸云、夏天放四人也在几招工夫,刺翻了八个。只有齐少云和一名武士相持不下,但也占了上风。三十名铁卫士武虽然看到同伴纷纷饮剑而亡,但他们还是视若无睹,奋不顾身的扑攻而上,挥刀砍来。
    三十名武士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余下的人自然更不足道了,不过三五招,就已全数解决。齐逸云眼看少云依然和一个武士相待不下,左手振腕一指,使出华山绝技“穿云指”凌空朝那武士后心点去,口中喝着:“少云,可以住手了。”那武土只“呃”了一声,应指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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