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只感觉一切都像是做梦, 被蛊惑得一下子忘记了天南地北,闻言过了良久,竟当真梦呓般开口:“……那便劳烦前辈亲自喂我。”
    凤清韵闻言不答, 只是缓缓低头吻了他一口,把人勾到了极致后, 他却蓦然直起身:“眼下已是秋季,在下花期已经过了,落花时节逢君, 倒是不巧……”
    “来年春的第一壶花蜜酒, 在下一定给郎君留着。”
    言罢他竟当即便要起身,龙隐一怔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哄骗了!
    平白遭遇了一场逗弄,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凤清韵离开, 于是搂着人的腰便按在了怀中, 不依不饶道:“前辈哄我!”
    凤清韵笑着侧过脸,躲了他的吻:“我怎么哄你了?不是说好了来年春的新酿留与郎君喝吗?”
    “我不要等到来年春——”龙隐却搂着他的腰不让他走,“现在就要喝, 酿不出来前辈便别想走了。”
    “可是小郎君现在就是把我扒光了……”那大美人却无可奈何地举起手,笑盈盈地轻声道, “我也实在是酿不出蜜来啊。”
    这话就是堂而皇之的撩拨了。
    龙隐怔了一下后, 只感觉大脑轰然一声炸开, 随即再难把持, 当即在那人丝毫不加掩饰的笑意中,握着他的腿便将人抱了起来。
    酆都的这处住处其实就是当年两人来时落脚的地方, 只不过龙隐已经不记得了。
    这院子的卧房一共有两个, 其中一个已经被小鲛人占了,正在里面酣睡。
    于是两人在外面推推搡搡的动静也不敢太大, 生怕吵到了孩子。
    不过凤清韵推拒的动作显然也不是当真的,直到被人抱进卧房,他堂堂渡劫的实力竟未能从人怀中挣扎出来,甚至一来二去之间,还半推半就地被人拥着放在床褥上。
    那分明就是大美人哄人上床的把戏,奈何刚刚化形的少年天道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当即便着了道,欺身便压了下来。
    凤清韵按着他的肩膀,故意别开脸不让他亲,喘着气发颤地笑道:“这么急做什么……”
    他越是不让亲,龙隐越是心痒,见状捏着他的下巴执意吻了上来,另一只手则恨不得一把将凤清韵的腰带拽掉。
    如此虎狼之姿,可他话里竟还能装出一副受了欺负的委屈模样:“前辈哄我……”
    凤清韵便是做梦也没料到还能见到这样的龙隐,一时间笑得脸都僵了,原本半推半就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不知不觉间,也跟着向上勾住了那人的脖子。
    “我哪里哄你了……”可他还是不愿意认下这码账,“你见哪家蔷薇是秋天开花的?嗯?”
    龙隐不答,只是一味地埋怨凤清韵骗他,要再讨个彩头:“我不信,前辈渡劫修为,便是逆了时令开个花又能如何?”
    凤清韵不答,只是笑着别开脸,却没躲过,于是被人按着后脑亲了个透彻。
    龙隐见状倒也没强人所难,反而突然于床笫的亲昵间,换了个话题道:“前辈先前为何让小北辰唤我哥哥?”
    凤清韵垂着眸子抿唇笑,亦不答。
    龙隐却埋在他的颈窝处道:“前辈是想听我唤你……爹爹吗?”
    凤清韵被他唤得浑身一颤,双腿下意识蜷缩,抓着他的头发便要往外扯:“莫要乱喊……”
    “那喊什么?”浑身无一处不兴奋的少年天道却硬是按着他的腿不让他动弹,“——清韵?”
    他的声音因为情欲而略显低哑,有那么一瞬间,像极了曾经的魔尊,凤清韵蓦然有些恍惚。
    而就这么一时不查的时间,他便被人趁虚而入地勾开了腰带。
    凤清韵却在此刻蓦然想起了什么,陡然回神道:“等等——”
    奈何已经晚了。
    月色之下,外衣随着腰带的滑落而散开,芝兰玉树的美人就那么仅着里衣躺在自己身下,那本该是一副旖旎又香艳的画面。
    可两条不合时宜的链子就那么从里衣中露了出来,突兀挂在凤清韵雪白的脖颈上。
    龙隐见状眉心一跳,抬手勾着链子就要把那藏在里衣内的坠子往外扯,凤清韵却连忙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空气好似在这一刻凝滞了,暧昧的气氛蓦然达到了巅峰。
    然而凤清韵越是不想让人看,龙隐便越想看。
    他勾着那项链微微用力,另一只手则握着怀中人的腰一紧,凤清韵瞬间便在惊喘中败下阵来。
    那项链之下坠的东西最终还是被龙隐勾了出来——那是一片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的黑金色龙鳞。
    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凤清韵用身体暖出来的温度。
    龙隐茫然地怔愣在了原地,半晌才道:“……这是什么?”
    凤清韵喉结微动,深知说出来这人便要发疯,可还是忍不住轻喘着撩拨道:“是我夫君留给我的……信物。”
    龙隐隐约间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可闻言还是如遭雷震般愣在那里,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片龙鳞。
    ——他还留着亡夫的信物……便预示着他还和那人来生再见。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屋内陡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凤清韵做了两年的春梦,眼下好不容易把人哄上床了,自然想加点料好好享用一番。
    可眼见着龙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却又有些于心不忍了,正当他因为些微的愧疚准备开口时,那人却蓦然发了疯。
    在凤清韵的惊呼声中,腰带突然被人一把撕开,本就被蹂躏作一团的里衣一下子散在了两侧。
    月色下蓦然春光乍现,莹白的肌肤宛如上等的玉石一样惹人惊叹。
    可龙隐怒极攻心,又被妒忌遮蔽了头脑,他根本来不及欣赏,便毫无章法地沿着腰线往下探去。
    凤清韵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未曾想那人摸到他的腿根处时整个人却一怔。
    他原本还以为这人是临到阵前忘了怎么拔枪,正想开口调笑,垂眸之间却见自己的腿根处竟印了一枚泛着红意的蔷薇印。
    他当即一愣,回神后蓦然警铃大作——这哪来的印子?!
    紧跟着他便想起来了先前在梦中被人强着夹紧玉簪的事情,一时间脸色骤变——那不是梦中之事吗……怎么会当真作用在身上?
    凤清韵这下子总算明白龙隐一声不吭是因为什么了。
    在龙隐眼中,此刻的怀中人简直是浑身上下都打满了另一个人的烙印。
    他就像个熟透了且散发着无穷芬芳之味的果子。
    可这枚熟艳的果子却是在他人手下绽放的,与自己无关。
    眼看着龙隐半晌不吭声,凤清韵脑海中当即警铃大作,连忙夹紧双腿盖住了那点蔷薇印,想给自己找点借口糊弄过去,却见那人在烛光之下本就沉如墨色的脸色竟又黑了三分。
    他心下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想要安抚对方:“郎君……”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掐着腰一下子按在了床褥之间。
    “——!”
    凤清韵于月色下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充满醋意的吻铺天盖地地压了上来,直接把他亲了个七荤八素。
    迷迷糊糊间,他半阖着眼原本已经做好经受疾风暴雨的准备了,未曾想这人顿了一下后,探下去的动作竟出奇的温柔。
    温柔到让他不由得一怔,蓦然抬眸望向身上人。
    只见那人分明没有任何经验,却依旧在手上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不过面上低着头也不说话,冷着一张俊脸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他分明怒到了极致却硬是忍了下来,似是依旧不想因为自己丑陋的妒忌之情,让凤清韵厌弃了自己。
    只是他端的再怎么温柔,细节处还是做不得假,他手上执意地掐着凤清韵的大腿,力道之大仿佛恨不得掐出印子将那烙印彻底盖下去一样。
    凤清韵被他可爱得情难自禁,嘴角忍不住上扬,里衣随着他的笑意滑落,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臂膀。
    然而这一笑却笑出了问题。
    身上人见状当即被他惹得气结了,连眼眶都红了几分——自己如此努力,怀中人却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龙隐明知道凤清韵心头有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却还是忍不住想跟那座高山较劲,未曾想哪哪都不如,连伺候人的功夫都差之一大截,一下子便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可能就是心悦于年长者的无力。
    他早在遇见你之前,便见过了明月与高山,心中冰霜万里,哪怕暖化了,也总有一方天地留给那永远不可匹敌的逝者。
    龙隐想到这里,不知为何突然一改方才的温柔,蓦然发了狠。
    凤清韵猝不及防被他折腾得呜咽一声,当即变了调子。
    先前还称得上游刃有余的人,眼下却微微变了脸色,一下子竟有些受不住。
    “等等……”他眼角泛红,喘着气下意识讨饶道,“郎君轻些……”
    龙隐冷着声音,却依旧能听出其中的委屈:“前辈不就喜欢这些吗?”
    凤清韵咬着下唇刚想说什么,却感觉一滴水珠砸在自己面颊上,他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那不是汗,而是泪。
    他蓦然抬眸,隔着烛光看向身上人,却见对方竟死死地咬着牙关,一言不发地落着泪。
    那副样子看得凤清韵心下当即软成了一片,只恨不得用玉碟将此刻录下来,日后好好回味,嘴上却柔声哄道:“好端端的……我还没哭,你反倒是哭了……这是做什么?”
    龙隐冷着脸不接他的话茬,只是埋头苦干。
    奈何顺着面颊往下滴的眼泪打破了他的威严,凤清韵见他不吭声,索性颤抖着抬手,拥着他的肩膀蓦然一用力,直接将他按在床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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