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只有谢无炽的冷血才能浇灭众人心中的怒火,声望值已达到顶峰。
    时书每天没日没夜干活,似乎这样才能消除心底的忧思。只要他多干上一点,就能帮上战场士兵的忙。
    时书在医药局劳作看见人在大量地死亡,前一天还和他说话,后一天就死掉了。时书没有上战场,怕死了谢无炽伤心,但在医药局,达成了涓流组成海洋的一部分。时书总觉得自己努力去做,便能更减少遗憾。
    时书回军营的途中偶遇了谢无炽。
    军队正在祭天,天上黑云密布,时书抬起头时,谢无炽正穿一身簇新雪白的明衣,阴沉沉地走上神坛,面朝群山之间,聆听风息。
    时书:“怎,怎么设了坛?”
    林盐等候在旁道:“狼兵的铁骑在中原横冲直撞几个月,现在汇集在东都城下,马上就要决战了。”
    时书轻声道:“原、原来是这样。是不是赶走了狼兵,这场中原狼兵之乱就平息了?”
    林盐:“正是如此。”
    时书停下来,远远地看谢无炽。祭坛上一片肃穆,这次祭天杀了俘虏的北旻贵族,谢无炽的鞋履踩在地上,血水横流,他在千军万马之前,被腥风血雨所包裹。
    林盐看他脸色,担忧道:“二公子,等狼兵驱赶出境后,你好好睡一觉吧。”
    时书:“我不累。”
    林盐:“怎么不累?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唉,苍生之祸,无人不深受其害。”
    时书:“我真的没事。我哥呢,日日操劳,是不是更加疲惫?他虽然身体和心性都是铁打的,但……”
    军事频繁,死伤可怖。时书虽然陪在他身旁,但谢无炽早出晚归,半夜时常有急情,穿鞋就走,一旦巡营就是几日不归,回帐疲乏,时书只能察觉到他上了床。
    谢无炽整夜整夜,通宵达旦地开会,与军队中的将领们议事,紧盯沙盘的动向。尤其近日,他每天睡觉不到四个小时。
    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从旻兵入关那一刻便开始,持续到现在,快到秋天。
    时书等到了谢无炽,一行人却下了梯子,快步去战场:“旻军的骑兵,不好对付啊!”
    谢无炽面上笼罩着一层寒冰之色,道:“好在临江府多泥泞浅滩水流,立刻挖掘渠道,增设陷阱,阻挡骑兵的机动性,这件事要迅速完成,引他们过去。”
    平逸春:“末将这就号召百姓,几天之内挖出个千疮百孔来。”
    时书:“谢无炽……”
    谢无炽停下步履,明衣上染着鲜血,他侧过头道:“你们速去通知,不要延误。”
    说完,时书被他牵着手,一起回到营帐内。谢无炽褪下沾血的外衣,伸手摸时书的脸:“你脸色越来越差了。”
    时书:“很正常,哪个进军营的人能不褪层皮?现在还是战争紧要时期。”
    谢无炽:“你也劳神太过,夜里连个好觉都睡不上?”
    时书望着他,点头:“我在想,再熬过这一段时间,是不是一切都变好了。”
    谢无炽不语,扣着他的下颌:“要亲吗?”
    时书并不想拒绝他:“可以。你也不用对我太客气,如果你有需求,可以告诉我。”
    谢无炽摸他脸:“我不想看你强颜欢笑。”
    时书:“这是你事业的上升期,我本来应该为你高兴的……”
    谢无炽:“时书,我感觉到你存在,这就够了。我想先解决你的痛苦。”
    时书和他短暂地拥抱,谢无炽蹙眉,赶在不合时宜的情绪之前,贴他的脸:“等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先去忙了。”
    时书后退两步。谢无炽抚他侧脸的手收回,转身大步离开营帐,衣袍消失在簇拥的护卫中。
    时书失神,坐了一会儿立刻想起来,连忙往医药局跑。庵庐内充斥着烈酒的气味,一进去,时书呼吸都仿佛要窒息。白酒倒在伤口上,拔出尖锐的箭镞,士兵忍受疼痛的闷哼声此起彼伏。大热天,衣裳全被撕开,躺在病床上备受折磨。
    时书进门,林养春道:“你怎么又来了?快回去。”
    时书:“我,我来转转。”
    林养春:“去坐着吧,登记今天的折伤薄。你真不知道累?要是你劳累猝死,老夫恐怕死无全尸。”
    时书:“不会,我不让他伤害你。”
    时书拿起笔来,登记今日的病死与受伤的士兵,再让人把尸体抬走。军营夜间睡觉,医药局却不会,要有人值夜。时书整夜整夜地睡在临时腾出地病床上。
    没几天,时书去了现在与旻军主力对阵的前线,营帐内灯火通明,将领们时常整夜议事,暴躁不已。时书睡在一旁的帐篷,夜里总听见为战略部署的争吵。睡得很沉很沉、天快亮时,才感觉到谢无炽星夜回来,沉沉地躺在他身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时书每天等杜子涵的来信,他和宋思南的仇军在韶兴,准备北上与控鹤军南下夹击旻兵,路途遥远,只有书信能够往来。
    秋天到了以后,临江府秋雨连绵,空气中的湿度加剧了士兵的戾气,但两军不得不暂时休战。时书以为要歇到天晴之后再对垒,一个清晨特意去找谢无炽,没想到,营帐外狂雨之中,兵马往来颠倒,有人正急匆匆说:“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时书错愕:“什么?”
    谢无炽早已在暴雨天兵临前线,只剩下林盐料理后方,道:“大将军神机妙算!”
    时书:“你把话说清楚!”
    林盐道:“临江府下了好些天的秋雨,这旻军不懂得驻扎军队的地利,恰好将军队扎在靠河泛河汛的地带。现在,北旻营寨被涨水的河流给淹了!”
    时书心里一震,转身就要跑,背后还有林盐的呼声:“不止营寨,地面烂软如泥,骑兵不能通行。弓箭也被雨水浸泡,失去锋利!这下,狼兵尖利的指甲被拔得个干干净净!”
    “大将军,居功至伟啊!”
    “驾!”
    时书翻身上马,扬鞭向对军前线狂奔。
    此时暴雨还在下,他的眼前,一列列漆黑的骑兵、步兵在雨水中,绵延了数十里,正向着前线高强度奔袭。秋雨早已冰冷,众人浑身湿透,冷意沁透骨髓,每个人都顶着超越生理极限的寒冷,奔赴生死之间的战场。
    时书心脏狂跳,要蹦出嗓子眼:“聪明,谢无炽怎么就这么聪明?他怎么什么都能算到?”
    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在相南寺静夜点灯读书,藏经阁阅览记事,流水庵焚膏继晷……除了流放那三个月,眉眼中若有所思,谢无炽几乎无时不刻不在看书,学习,演练。写日记,总结成败。
    有他的日以继夜,这旻兵数十万入关的沉痛灾祸,大半年竟然可解,而非持续数十年,将人间变成炼狱。
    “驾驾驾!”
    马蹄在泥路上飞驰,这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雨水沿额头流下,落到眼睛里,时书连忙伸手拂去。
    军队正在向苏源河边持续进兵,时书跑到前线的高台上时,正看见一头头的水牛发疯似的蹿在敌营中,身上刀伤累累,在营寨中胡乱践踏。雨中只有零星的大铜盆亮着火,其他都被雨水浇灭。
    谢军士兵扎着白色的抹额,以方便在黑夜中辨认敌我,趁旻兵受涝混乱,冲入营寨中拔刀砍杀,吼叫声震天一样响。
    ——杰出的将领制定战略,而士兵则用生命来实现。
    时书喘着气,站在暴雨中的山巅上,无穷无尽的谢军冲入敌阵之中,大肆砍杀。旻兵不能骑马,马匹摔倒别脚,弓箭更是损毁,只好拔刀与谢军搏斗。
    但此时此刻,谢军的凝聚力太强了,对谢无炽的绝对信任,对旻兵的仇恨蒙蔽了每个人的眼睛,飙升的肾上腺素战胜恐惧,谢军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发泄这数月中原被劫掠的怒火,疯狂一般的砍杀。
    时书后退一步,踩着湿滑的石头,坐在冰冷潮湿的石面上。
    眼前,潮水聚集成漩涡,将触碰到的一切都卷入,绞杀,撕碎……
    嘶喊声震耳欲聋,雨打树叶,奏成一支杂乱无章的乐曲。
    时书正在观察,战斗持续到天亮,雨一直没有停,谢军一旦力竭,便有刚抵达的谢军参与进去。
    旻兵像潮水一样溃散,溃散成数股水流,但每流向一个方向,便被等待时机潜伏的谢军冒出,打得更碎,更散……
    旻兵开始溃逃,其中一股军力最为坚实,正在掩护旻主将向西南奔逃。谢军乘胜追击,将这股军力反复撕碎,削弱。像是试图挣出的水波,每一次凸出弧线,便立刻被谢军挤压回去。但旻兵殊死搏斗,其中不乏悍烈之将,终于在经过数小时的挣扎后,将军阵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旻军狼狈地掩护着主将逃窜,离开营寨。
    一线白光,划破天幕。
    “天亮了……”
    时书骑在马上,雨仍然没有停,“哗啦”马蹄踱踱地淌过水流带起声响。
    时书低头,视网膜上停留一片一片的暗影。这是真正的血河,河流深红色。无数堆积的尸体被泡的发白,仿佛置身于尸陀林中。
    时书追随着追赶的谢军,在人潮中向西南方追逐而去,追杀那支逃走的旻军。
    马背上,冷风灌入周身,接近失温。路上被丢盔弃甲,财物随手仍在道路边。时书没有下马,跟随士气正旺的景军往前追逐,忽然,背后响起另一阵马蹄声。
    时书回头,竟然是谢无炽,他鹤氅下罩着一件铠甲,英姿冰冷雄峻,也是一整宿没睡,关注战局进行指挥,此时没有拿伞,只是走来和时书一起淋雨。
    时书:“你怎么来了?还不休息?”
    谢无炽伸手勒马,平声道:“不着急,这场仗还要打好几天。旻兵虽在溃散,但他们的兵力仍然不可小觑。十万人,光是拿刀砍也要好几天的时辰。”
    时书:“只要好几天吗?这场仗要打完了?”
    谢无炽:“嗯。仗马上打完了。”
    时书转头,许多匹战马正向着四面八方奔驰而去,显然是联络各方,宣扬胜绩。这一场仗大胜,功勋将不可胜数。
    赢了,赢了。
    赢了……?
    在做梦吗?
    时书回过头,问:“旻军要逃去哪儿?”
    谢无炽:“临江府和舒康府在我手,他们只能往离东都最近、仍在景廷控制下的韶兴府逃走。方才旻兵受困背水一战,自负勇力,反倒激发出了士气,这样不好。打仗的时候,一定不能逼出对方的死战之意,而要开个口子让他们逃,像猫戏弄老鼠。”
    时书俊脸极白:“这样,让他们一心一意想走,反而能追杀更多?”
    谢无炽平声,点头:“对。”
    时书:“恰好被仇军拦截,思南和子涵在绍兴府,很快就能抓住他们了。”
    时书自言自语说完,眉头拧起,心中一派复杂混乱的情绪。
    谢无炽目视他:“旻兵已退,大景朝廷更是不成气数,接下来只需剑指东都,九鼎已是探囊取物。战争结束了,怎么不笑一笑?”
    时书:“我……”
    时书没从剧痛中震醒,只有茫然,和与世界的抽离感。
    谢无炽掠下眼,走近。
    时书闻到他身上的水腥气,和冰冷皮肤下滚热的温度:“小书。”
    时书:“嗯?”
    谢无炽:“今晚给我,我想要你一整夜。”
    时书一怔,明白他说的话,点头:“好。”他和谢无炽回到营寨中,吃了早饭,休息几个小时,醒来第一件事,时书几乎是条件反射爬起床,立刻去和林养春汇合,救治昨夜至今受伤的士兵。
    时书忙到傍晚,想着和谢无炽的约定,连忙要走,林养春看他半晌:“小书,你近日不要来医药局了。”
    时书:“为什么?”
    “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失魂落魄,三魂不正,先把精神魂魄调理好再说吧。”
    时书:“可是我没事啊——”
    时书还想解释,林养春暴躁了:“你年纪小,都说了,军队里煞气重,一般人受不了那些要投胎的阴兵怨魂。你那个哥哥怎么当的?也不知道——”
    林养春还想骂,忽然陷入一片寂静,门口,谢无炽身姿端正,巍然而立,现在,他身上沉稳持重的主将气质已彰化境,一字不发,身后则是杀人不眨眼的护卫。
    林养春只犟一秒:“大将军恕罪——”
    谢无炽抬手,近前来领时书:“小书,我来接你。”
    时书便跟在他背后走,险些撞到谢无炽的后背。时书一路走,走到营帐内,还问他:“你明天去哪儿?那些旻兵怎么样了?都抓住了吗?”
    谢无炽:“明日等消息,已经加派了兵马追杀,他们逃不掉的,再等等。”
    时书视线平直,应了一声,被抱进怀里。时书竟然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被抱着。时书也察觉到自己不对劲:“我最近好像是太紧张了,反应很慢,谢无炽你别担心……等我睡两天就好了。”
    谢无炽:“要不要接吻?”
    时书:“要。”
    谢无炽的唇贴上来,轻轻捏住他下颌,亲吻辗转。时书伏在他怀里,慢慢抱住谢无炽。谢无炽抱着他,亲一亲脸再亲耳朵,将时书抱到了腿上坐着。
    谢无炽刚要好好珍惜他时,时书抬起手,也正触摸着谢无炽的侧脸,用挚爱的目光在看他。
    谢无炽唇角微抬,片刻之后,只好再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
    马蹄在泥淖之间践踏,泥点子高高溅起!
    这泥点,从临江府一路带到东都皇宫内,染在东都华贵的汉白玉地砖上,被践踏殆尽。
    一封一封的紧急军情激起轩然大波,满朝悍臣为之猝然失色,支支吾吾当朝不能言语。
    更有愤慨者,含血痛陈。
    “狼兵入关屠戮,中原陆沉,百姓惨遭横死。本以为祸乱之事或将持续数十年,没想到竟然被这谢逆之部给平叛了!”
    “到底是何等虎狼之兵?!想我景朝禁军一溃千里,竟然让一个篡朝逆臣立下了这等功绩!有愧于列祖列宗啊!”
    “朝廷失德,帝王无道,亡国之相矣!”
    “……”
    朝廷之上,沉痛声不绝。唯有龙椅上,坐着明黄色一道身影,面色阴沉惶恐地扫望:“诸位爱卿有何见解?谢师驱赶了旻狼,如今距离东都一步之遥!接下来便是攻破皇城、天街踏尽公卿骨的惨状!诸位爱卿可有退敌良策?”
    “唉!还有什么退敌良策……”
    “失望!失望!气数已尽,民心尽失,天命恐怕早已流转而去了。”
    “如此状况,除了等死,还有什么办法?”
    “……”
    秋雨连绵,潮汛汹涌。天气阴沉如墨台翻倒,黑云压城城欲摧。
    终于,天气放晴,地面的泥土重新干涸,传递军情的马蹄踏过,扬起一阵一阵的灰尘。
    中军帐外的辕门旁,众人伫立,对临秋风,渐渐等待着一支又一支携带令羽归来的武将传令官,无一不挥动红色旗帜,马蹄踏出滚滚烟尘。
    传令官下马便拜:
    “报!将军,陶良瑞部往京平一带,截获旻兵人马三千余人,并抓获大贵族旻三太子!绑缚前来!”
    “报!苗元良部,沿细柳河向上追,杀破旻敌五千余人,抓获旻族乌善王,乌善王妃,乌善王三个世子!”
    “报!谢宙之部,往西追赶,活捉得数千人来,愿意投降大将军!”
    “平逸春,往南追赶,杀敌万余人,已抓获北旻大君乌尔浑和大太子,绑缚前来!”
    “仇军,宋氏部,击溃万余人,活捉大君妻妾……”
    “……”
    时书早听到消息,匆匆奔向辕门处,宋思南掌管仇军的叔叔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满脸风霜刀斧的痕迹。
    时书一路狂奔,看到他时,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宋大叔,思南和子涵呢?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宋叔说:“思南让我,把这个包裹给你,再捎几句话。”
    时书喘着气,脸色变幻,接过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包袱。
    “——他说: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一直都跟在我身边。前几天,北上截杀狼兵溃军,夜里行军,我们埋伏在山林当中。当时,我们遭遇的那支军队是掩护旻大君的残军,凶恶得很,战力犹存。”
    “我们都很兴奋,他一向胆子很小,也被胜利所鼓动了,也许是他也恐惧战争很久。然后到山坡上往下推乱石,但那位置醒目,被一箭射中额头,他坠落到山崖底下。”
    时书眼皮颤抖,浑身的温度褪尽,血液倒流。
    “你说——”
    “再去搭救,已经身受重伤。躺在路边,不敢移动身躯,我们只好先追杀溃兵,将他放着。现在,我叔回驾禀功,我留在这里守着子涵,没脸回来见你。”
    宋思南的叔叔说完,便点了一点头,走到谢无炽身旁:“将军,旻兵大部分绞杀殆尽,但仍有一两支残军逃走,约莫数百人,还需要继续搜捕,以免酿成祸患——”
    时书攥着那只包袱,脑海中,响起系统冰冷无情的声响——
    ——【叮咚!】
    ——【当前存活人数:2人。】
    【胜利已在咫尺之间,请玩家再接再厉。】
    时书指甲深深地掐进包袱,肩膀发抖,心里那股沉郁至今的闷气终于流泻而出,一瞬间让他眼泪纵横。时书面朝着辕门,背对众人,泪水淌落到脸颊,死死地攥着手里的衣料。
    这一战,旻死伤近百万,景死伤数百万,难道是诸神黄昏的最后一战吗?
    时书低头,秋风吹干脸上的泪痕,抬起脚,往宋思南和杜子涵在的地方走。
    另一头,几匹飞马疾驰而来,夹带朝廷的急信,原来是东都主将竟然主动献关,将要助力他打开东都城门,此时要紧急联系!
    时书跟护卫说:“告诉我哥,我去接一个人,接了就回来。”
    时书拎着包袱,翻身上马,眼泪被秋风吹干,刮的眼睛生疼。马蹄在秋风中疾驰,时书的手指只能感受到布料摩擦指尖锐利的刺痛。
    时至今日,时书已经不明白为什么,但脑子里只有那句话盘旋——时书,往前走就是答案。
    往前走,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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