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在学校食堂吃,朱大壮吃完一份,又去买第二份,食堂的大师傅说:“黑小子,饭卖完了。”

    朱大壮提着空碗朝外走,看见丁丽娜的饭仅吃了一半,正要朝泔水桶里倒,大壮上前夺了过来,三下两下扒进肚里。

    丁丽娜笑着说:“大壮,你简直比猪都能吃。”

    朱大壮不知道怎样感谢丁丽娜,讨好地说:“是的是的。我去给你刷碗吧?以后你的饭吃不完让我吃,我天天为你刷碗。”

    丁丽娜高兴地说:“可以呀,就这么说定啦。”

    而这个情景恰好让孙小圣看到。

    饭后,学校规定要午休一个小时,由于孙小圣与朱大壮新来学校,还没有安排午休床位,两个人就转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坐下来消磨时间。

    孙小圣心事重重,坐下后一言不发。

    朱大壮却因为上了一上午的学有了不少的感慨。

    “小圣,丁丽娜不但人长得好看,说话的声音也好听,像百灵鸟叫。”朱大壮说。

    “嗯。”

    “刁贵才总想欺负咱,真坏。”

    “嗯。”

    “听了一上午的课,我是什么都没有学会,不过学校很好玩,漂亮女孩子真多,看都看不过来。”

    “嗯。”

    “你怎么老是嗯?你要不与我说话,我可要睡觉啦。”朱大壮见孙小圣总是敷衍他,心里很没劲儿。

    “你敢。”孙小圣冲朱大壮扬起巴掌。

    “为什么不让我睡?”朱大壮瞪圆小眼睛问。

    “我对你看不惯。”孙小圣终于找到了发泄心头郁闷的地方,他跳起来指着朱大壮气呼呼地问:“你在班里一点也不自重,没有自尊。咱们俩考了个0分,同学们讥笑咱们,你倒好,不知道丢人不说,还说什么吃鸭蛋,你还有没有自尊心?”

    “怎么?我错了吗?啥‘狗’老师讲的数学我全听不懂,考试的题我一点也不会。想抄丁丽娜的,又看不清题目。大家笑话咱,我有什么办法?”朱大壮摊开两手说。

    “有什么办法?你不会想想办法?反正不能让他们笑话咱,咱们俩得有自尊心。”孙小圣着急地说。

    “学不会,啥心也没有。”朱大壮咕哝。

    “你真是一点自尊心都没有,一点靣子也不顾。不知道什么是丢人。”孙小圣狠狠地说。

    “你要自尊心?你怎么不考100分?你不一样考了个0分?”朱大壮不服气。

    “你……”孙小圣举手要打朱大壮。

    “你打,你打。你打我一下,我告到天上,告到你爷爷那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朱大壮伸脖子碰孙小圣。

    想起爷爷孙悟空,想起爷爷的教诲,孙小圣气得哼一声收回了拳头。

    “不要生气好不好?依我看,上学一点也不好玩,我最想的是怎样受到老师的表扬。可老师不表扬不说,总是批评我。同学们不认可不抬举我不说,总是讥笑我,还找机会欺负我。上了几节课,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尝受。而我朱大壮是最需要成就感的呀。我没有成就感,就只好自己逗自己开心啦。”朱大壮说到这里有点心酸。

    孙小圣也有同感,他甚至听了朱大壮的话想哭。但有朱大壮在身边,他认为自己必须表现出坚强来。

    “大壮,成就感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咱们俩还是努力得不够吧。”

    “我反正已经很努力了。”朱大壮说。

    孙小圣一时说不服朱大壮,叹口长气。

    两个人一时无话可说,朱大壮坐下来低头在地上划道道,画几下合上眼睛。

    孙小圣望着大树梢上两个忙着搭窝的喜鹊出神。

    瞧,它们在高高的树上多么快乐啊,随树梢荡来荡去,风再大树枝摇得再激烈它们也不害怕。它们从远处叨来树枝,然后一根根搭好,长短粗细的小树技怎样搭配?它们俩在认真地商量呢。树上也是我们猴子的乐园,如果没有脱胎换骨,我真想爬到树上玩个痛快。

    孙小圣浮想联翩。

    “哈哈,这两个小子躲在这里,我说怎么找不到他们。”

    突然响起的笑声吓了朱大壮一跳,他拉一下孙小圣,紧张地站起来。

    孙小圣转身一看,只见刁贵才领着一个大男孩走过来,大男孩穿一身牛仔服,手里还有一把亮光闪闪的匕首。

    孙小圣认识大男孩,正是他用十元钱教唆自己爬功德碑的。

    孙小圣后退一步,问:“刁贵才,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想跟你算笔账。咱俩,你说,到底谁是爷爷,谁是孙子?”刁贵才气势汹汹地问。

    孙小圣想起自己与刁贵才在课堂上的冲突,昂着头说:“你是不是孙子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

    “你小子在这里还敢嘴强牙硬?我揍死你。”刁贵才举拳欲打孙小圣,被大男孩制止。

    “二弟,先别忙动手吗。我看这个猴小子有点小本事,他能爬上功德碑,又会装死骗医生,就证明这小子有两下子。为爬功德碑打赌,我还欠他十块钱。这样吧,你先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

    “好的。”

    刁贵才指着身边的大男孩说:“孙小圣,快叫楞哥。”

    朱大壮连忙叫道:“楞哥,你好。”

    孙小圣说:“我不认识他,不叫。”

    大男孩见孙小圣不叫,突然翻脸不认人,伸手将匕首架在孙小圣的脖子上,咬着牙说:“臭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告诉你,老子叫王阿楞,刁贵才上一年级上了两年,老子上了四年。老子是一年级二班的,听说刁贵才老弟的落后大王有人接班了,现在我找到你们俩,让你们两个转到二班一个,也接一下老子的班,老子我这个落后大王还没有接班人。快说,你们俩谁去二班接我这个落后大王的班?”

    朱大壮看看孙小圣,慌乱地说:“谁去都行,我去也行,你千万别动刀子,动刀子流出血来会出人命的。”

    孙小圣仰着脸说:“我们俩谁也不去二班,我们不是落后大王,也不会接你的班。我们要考100分。”

    听了孙小圣这句话,王阿楞与刁贵才大笑起来。

    “你考100分?下辈子吧。”刁贵才说。

    王阿楞说:“你小子敢违抗我?你们俩他妈的是谁呀?一个尖嘴猴腮贼头贼脑,一个肥头大耳傻里吧叽,我一看见你们俩就不顺眼。快,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孝敬孝敬老子。”

    “我们身上没有钱。你还欠我十块钱。”孙小圣说。

    “我欠钱从来不还。你说,到底孝敬不孝敬我?”王阿楞把玩着一把水果刀。

    “楞哥,我们真没有钱。有钱,我中午会一下子买三份饭。”朱大壮说。

    “看不顺眼就揍他们们一顿吧,这两个臭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好鸟,在班里处处与我作对。我的拳头早就痒痒的了。”刁贵才说。

    孙小圣说:“你们怎么骂人?说话嘴里放干净些。你们不识好歹,竟敢衣貌取人,看俺俩长得不好要欺负我们俩,告诉你们,人物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们俩本事大得很。快向我们赔情道歉。”

    “嘴里放干净些?干净你妈个蛋!”穿牛仔服的王阿楞抬起脚踢孙小圣,孙小圣忽一下闪开,王阿楞竟把朱大壮踢出两米远。

    朱大壮躺在地上哭着说:“你们下手太狠,我疼呀,哎哟……小圣哥,还忍耐呀?快揍他们,给我报仇呀。”

    王阿楞点着孙小圣的脑门说:“报仇?你小子这小身板根本经不起我一顿揍。可不揍你我又出不了肚子里的一股恶气,因为刚才网吧老板见我没有交上网费,骂了我一顿,我得把这股怒气发泄出来,怎么发泄?黑小子吃了我一脚,你这个猴小子就吃老子一拳吧。”

    说到此处,王阿楞挥拳朝孙小圣打来,可一拳下去人没有打着,自己却差点栽倒在地,气极败坏转过身,又举起拳头朝孙小圣捅去。

    孙小圣躲闪的同时暗暗拔出两根猴毛,两根猴毛变成两条木棒,呼一下从草丛中飞过来,一前一后敲击王阿楞与刁贵才,打得二人抱头躲闪。

    就在木棒打击两个大男孩的同时,孙小圣与朱大壮跑到一旁。

    两根木棒上下击打,很快,两个人被击倒在地。

    孙小圣收回猴毛与朱大壮相对一笑,蹦跳着跑向教室。

    王阿楞与刁贵才疼得半天趴在地上不敢动,四下张望,眼前不但看不见人影儿,两根木棒也没了踪迹。

    “哎哟,我的头都被打晕了。”刁贵才说。

    “我的后脑勺也挨了几下。妈的,谁打的?”王阿楞问。

    “没有看到别人,就看见那两个新来的臭小子跑了。”

    “什么东西打咱俩的?”

    “看不清,一下接一下,老疼疼。”

    “妈的,敢用暗器对老子下手?老子非找机会报仇不可。”王阿楞咬着牙说。

    “对,多叫些人,最好让司令出马,找机会好好收拾他们一顿,让两个小子给你叫叔。”

    “不,叫爷。”王阿楞大声说:“只是不知道司令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这两天就回来,可能快了。”

    王阿楞与刁贵才吃力地爬起来,一歪一瘸地走向校园。

    刁贵才说的“司令”叫哈尔军,是坏孩子的头头,也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前段日子随父亲哈八几出国,眼下不在学校。

    ------题外话------

    孩子变坏虽然有一个过程,但也有一个突变的时刻。孩子变坏前一般有这么几个征兆:1、染发,或染黄或红;2、穿奇装异服;3、零花钱花的比较快;4、背着大人打手机;5、朋友突然增多;6、学习成绩急剧下降。有以上特征的孩子,家长应该引起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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