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太.祖爷爷带回了一个猥琐的大哥,太.祖爷爷唤他做谢先成。
    他的样貌,我并不陌生。在太.祖爷爷的书里有一张当作书签用的照片,里面穿着中山装,笑得一脸灿烂的人就是他。照片背后写着他的名字,叫谢国军。
    慢着,要是他跟爷爷在民国时期就跟太.祖爷爷认识的话,现在还能那么年轻?肯定是那位谢国军的子孙。
    由于他来时,我还没有写完检讨书,所以没能去一探究竟。不是我不想,你要知道,我要是真这样做了,前面将不会只有区区一万字在等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孙务奇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我家,直奔太.祖爷爷而去。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我也很想不知道,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永远都是一边小跑,一边大声嚷嚷着‘榴莲壳,你个兔崽子给我出来,张凤家的事情不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你个魂淡淡,给老子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扯过被子捂着头,脑内发射了无数了吐槽的弹屏【你丫能换句台词吗,都几十年过去了,省省吧……】
    这孙老头是个没事硬要找点事往我家冲的。然,都会在一声响亮的‘哎呀!’声中闭幕。我们表示已经习惯了。
    “哎呀!”
    呐,没说错吧。我刚刚好像还听到了花瓶破裂的声音。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我用尽了洪荒之力征服了我的赖床,伸了个大懒腰,套上拖鞋开门出去。
    “孙务奇,你个杀千刀的。一大早吵死了!不知道女人睡眠不足会影响容颜吗?”我扯着嗓子吼了他一声!活脱脱一泼妇样。
    孙务奇年轻的时候跟我爷爷是同事。但他现在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臭老头。虽然,按照年龄来算的话,我是应该叫他一声爷爷的,但是非常的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会叫太.祖爷爷做爷爷。
    孙务奇今天破天荒地没有跟我顶嘴,他现在双手撑地,一副像死了爹一样的表情地看着被他胸口压碎了的青花瓷。
    “这老头干嘛给你行跪拜礼啊?”
    我回过头,昨夜太.祖爷爷带回来的猥琐大哥,正左手抬着笼小笼包,右手夹着一黄一白两馍馍,嘴里更是塞满了水晶饺,口齿不清地问。
    我腹诽,‘他丫的是不是很多天没有吃过包饭啊?’
    “他哪是跪拜我啊,他是在祭奠他的花瓶”我顺手抢过他手中那个没咬过的玉米馍馍咬了一口。
    “里头还有很多还有水晶胶,那小妹崽做得很有水准。”谢先成说完,没有打算理会那已经五体投地的孙务奇径直就往回走了。
    大伙正在吃早餐。
    我笑脸嘻嘻的对着正在往嘴里使命塞水晶饺的谢先成说:“成哥,人家做得水晶饺这么有水准,你谢过人家了没有啊?”
    太.祖爷爷挑眉,似乎在想我什么时候跟谢先成如此熟络了的。
    果不其然,谢先成眼睛一亮,一脸的恍然大悟,点头给我手动点了个赞,转头就对坐在隔壁正在喝粥的一了说:“小妹崽,你做的早点实在好吃,是我生平吃过最好吃的早点,谢谢你哈!”说完了,继续往嘴里塞水晶胶。
    不出我所料,一了的脸色马上就由雪一样的白.皙变成了锅底一样的漆黑。
    银光一闪,三根银针寒光乍现,千钧一发之际太.祖爷爷轻咳了一声,一了迅速将银针收回,顿起碗,继续慢条斯理地喝他的白粥。只是淡淡地回了谢先成一句:“叫我一了就可以了。”
    谢先成那头因嘴里塞满了水晶饺出不来声,只好歉意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见戏没看成,于是讪讪转头,发现太.祖警告的眼神,只好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地开始吃早餐。
    人没到声先到,孙老头的声音由远到近:“榴莲壳,你说,张凤家的瓜娃子那档事是不是你在暗地里搞的鬼?!”孙务奇拉着前襟装了满满的一兜青花瓷碎片,大腹便便地走过来。一了周到地给他备了个凳子,他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发生什么了?”太.祖爷爷捏起杯子开始喝茶。
    “你看这个。哎呦,啧啧,这宝贝儿被我压乱套了这是,你等会,我给它凑凑,把图儿给你拼出来。小伙子往那边挪挪。”孙务奇十分心疼地说,一了很利索地把所有餐点挪开,给他空出一个地儿来。
    孙务奇把一兜里的瓷碎片小心翼翼地卸到桌面上。再从衣兜里掏出一副明国时代的老花镜戴上,两条发黄的绳子随意地垂在耳朵两侧。随后打开他那个万年挂在腰间的古董工具盒,掏出一副特别的手套套上,又摸出一支万能胶,那万能胶的尾端卷了好几卷了,看着好像快要挤不出来的样子。
    “让我看看,这块是在哪里……”
    孙务奇麻利地这里拼拼,那里沾沾的,大概一分钟后,本来裂开的青花瓷,就这么被完美的还原了,一点裂缝都没有。这手艺是孙务奇的独门本领。江湖上破镜重圆孙二爷说的就是他。
    有关于他的传闻,我听倒是听不少,但是亲眼看着他在我眼前施展,这还是第二次。这次还好是个花瓶,上一次,他修补的是一个面目全非的死人的脸。咦…不说了,每次一说起,就莫名其妙的脊背发寒。
    祥瑞御免祥瑞御免祥瑞御免……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了谢先成一眼,他居然还在猛地吃早点,对孙老头的绝技一点都不好奇。这人也是腻淡定了些……
    再放眼其他人,他们都十分淡定的在吃早餐,好吧是我不淡定了……
    “榴莲壳,你看这图案。”孙务奇把拼凑好的花瓶转了转,把有图案的那边面向太.祖。
    “还记得开放初期那会儿,张凤他爹张狗蛋当众消失的事情不?当时他消失那会儿站的草地上,也出现了这个图案。这邪门的是,昨天他家瓜娃子又给来了个历史重演了。”
    孙老头说的那个激动,我太.祖爷爷只是喝了口茶,然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了?”孙老头对太.祖爷爷的反应十分的不满:“我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给你说了这么一件大事,你就给我个‘嗯’?”
    “不然?”
    孙老头当场石化……
    这时候隔壁的谢先成喝了口茶漱漱口,顺手拿起花瓶转了转,摸了摸,嗅了嗅,然后提起茶壶,把热水灌进瓶中。
    听到声响,孙老头大惊失色,惊呼:“臭小子,你干什么!!”立马伸手欲阻止他。
    谢先成没让他得逞,呆热水灌得差不多,才放下茶壶,将瓶子转回去面对着孙老头。
    托他的福,我这才看清瓶身上的图案。
    刚想看,奈何孙老头一脸紧张兮兮的,我没凑过去。那图案两指宽长,是青色的一个镂空四方形,中间是一朵同色的五瓣花,中间有四个文字,其中左边竖着的两字是红色的,另外一边两字是黑色的。我一时之间没看懂这几个文字。
    “这……”孙老头看着花瓶,十分讶异,“这图案咋地就变色了嗫?”
    我正费解。谢先成便立马用手机的前摄像头给花瓶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中间。这下我看懂了,原来这几个是反方向的。
    “修罗地狱?”我一字一顿地念完。
    “嗯。这是个处刑章。老先生您朋友恐怕——已经被处刑了。”谢先成拿过一个空碗,将瓶子里的热水倒出来,里面依稀有点结块的血冲出来。
    “瓶身上的是选择章,凡接章人都是站在犯罪边缘或是灰色地带的。修罗地狱会给他们两个选择,对、或者错。当然这对与错的程度是由修罗地狱来判断。若对了,便可以继续笑傲江湖;若错了,便人间蒸发。照现在这图案的额颜色来看,只有两字变成了红色,证明他现在还活着。”
    “活着…活着就得!老头子这就去把他带回张家。”孙老头拍拍胸腹说。“嘿,我说小伙你咋那么清楚呐?”孙老头眯着一双狐狸眼睛瞅着谢先成。
    “碰巧听说而已。”谢先成一句话带过,显然是不想说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他伸手拿过擦布仔细地把瓶子擦干净,然后小心地放回到孙老头的面前。
    孙老头见谢先成避而不答,也识相没有追问,只是换了个表情,眼睛bringbring的瞅着谢先成。“小伙儿,能带我到那个啥第一监狱不?”
    谢先成面露难色:“…我能告诉你具体.位置,你自个儿去。”
    接下来孙老头几番利诱跟强迫之下,谢先成还是果断拒绝,气得他直跳脚,最后一脸气急败坏地瞪着太.祖爷爷:“你个发瘟榴莲壳,倒是出句声撒!”
    太.祖爷爷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像是没挺清楚一般道:“说啥?”
    孙老头一时气结,伸出食指颤颤地指着太.祖,最后居然5秒变脸,哭了起来,好不逼真。
    不用听,我也知道他会哭个啥子,无非是那几句——
    【要是当年太.祖不是长得那么帅,张凤奶奶就不睡喜欢他而不喜欢孙老头,最后张凤奶奶因为被太.祖拒绝了心灰意冷就嫁给了谁谁谁,结果年纪轻轻地就带着儿子守了寡,一切的一切都是太.祖的不对,他要对张凤奶奶负起责任云云……】
    哎,你个万年老光棍能有点新玩意说说么。还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你觉得掉价不,我已经不想吐槽了亲,囧……
    太.祖嚼了口茶,无奈地摇头轻叹,终于开口道:“瓜娃子原名叫啥?”
    孙老头当下就不哭了,擦了擦本就没有眼泪的眼睛,说:“张汇林。”
    本来已经果断拒绝了孙老头的谢先成一听到这个名字是,表情立马就凝重了。太.祖爷爷再度开口,“他最近都给谁在运货?”
    孙老头一脸的鄙夷,“前阵子不是跟你说过吗,你个老东西咋不长点记性呐?!他在给冬阳宫城修复项目的福马林运涂料啊。”
    坐在隔壁的谢先成顿时就开口道:“老先生,您回去准备准备,下午我就带你过去。”
    嗨!这人怎那么奇怪。刚刚才拒绝孙老头时不是很坚定吗?怎么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我一连狐疑地看着谢先成。那人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他这是怎么了?”我转头看了看孙老头,又看了看太.祖爷爷。
    太.祖爷爷又拿茶杯喝了一口,说:“大概是已经吃饱了罢。”
    我一脸你这不是说废话么的表情看着太.祖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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