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上,天气还算晴朗,精神回复了大半的桀氪早早就爬起来收拾停当,回想着昨晚实验的成果,心中压抑不住的喜悦,好像感冒已经完全好了一样,满屋子地转悠。
    “没吃药吧?”
    “一会儿就吃一会儿就吃!”桀氪嘿嘿地笑了两声,表情突然僵住了:“不对,你什么意思啊?”
    “我还能啥子意思哟,你看看你!病还没完全好呢,就消停不住了。”邛思丝毫一边整理衣橱,一边满不在乎的回应道。
    “消停不了,我今天必须得趁热打铁,把这个能力掌握了。”
    “别瞎高兴了,你现在试试,你还能挪你的头发不?”
    桀氪闻言一愣,立刻从头上拔下来一根头发,闭目凝神,却无法将头发移动分毫,尽管体力已经大幅恢复,而且也能感觉到异能的显著回升,但是之前随之而来的竟然不是轻车熟路,而是“旧疾复发”。
    “这是……难道……”
    “我顺着你的思路想了想,”邛思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之前说过这个动作并不费力,也说过你的感觉是有劲没处使,再加上你昨天晚上虽然成功过,但反而稍微重的东西,稍微远的东西又不行,这又像是能力不足的情况,跟你之前的感觉合在一起,结论就出来了。”
    “我发现你在我的带动下青出于蓝啊,可这俩观点看起来正好相悖,这能出什么结论?”桀氪大笑几声,等着邛思的下文,看起来比他自己发现了什么新的理论还要高兴。
    “不,能力充足和能力不足才是相对的,而你的情况是有劲没处使,也就是说,能力充足,但发挥不出来。”
    “所以这是……控制的问题?”听到这里,桀氪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在他之前的认知中,自己能力的提高应该分成两个方面,一个是能力的总量,一个是能力的控制程度,前者通过高强度的重复使用,也就是所谓训练,已经可以感受到有显著提高,后者借助对能力的深入理解和变相运用,也有长足的进展,然而今天听邛思一说,似乎化成许多分身,还不足以称之为控制?或者说……
    “是的,你之前也确实对自己的异能有很强的控制,比如在幻影分身的效果上,我总是逊你一筹,而且比你要累得多,因为你已经用这个方法训练很久了,但是这种训练却有一个隐含的问题,之前都有去留意,那就是你每次使用异能,目标都是你这一整个人。”邛思点点头继续说道,他真希望异能世界里干脆就没有什么研究机构,否则万一证明他的推断只是歪打正着全无道理,那该有多失望。
    “可是你也是先发现自己能加速自己,后来意外发现能移动物体的吗?”桀氪听到这里,反而更糊涂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没发现能移动什么东西啊。
    “首先我们俩长期以来都有一个误区,也许和我们都长期没有遇到异能者有关,那就是我们都认为我们的异能是非常相似的。”
    “难道不是吗?都是加速,都是移动的能力,照我看来已经很接近了!”
    “那是因为你总跟莫妲比噻!”邛思摇了摇头,继续说到:“比如我刚才说的分身效果,其实就证明了在这条路上我比不过你,同理,在移动其他物体上,可能你的能力先天就不如我的好用,并且我小时候要做很多农活,自然很努力地想要用异能代替体力,你并没有这样的需求,所以没有开发出来也很正常。但你绝不是没有遇到移动物体的意外,这一点连我都忽略了。”
    “啊?你连我遇到什么都能推断出来?”桀氪走过去,面容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但适合做研究,还适合做侦探。”
    “可算了吧,我不是推断出来的,我是看到的。”邛思把他的手放下去,捏着他的手指夹住他自己的衣服,使劲晃了晃。
    “衣服!”桀氪这才恍然大悟,随后双手一拍,右手食指在空中用力一指:“这就对上了!”
    “对上什么了?”
    “我昨天跟你说的另一个理论,回头再说的那个,就是我的气场论!”
    “还气功呢!这个离谱咯!”
    “我之前就是用这个解释我能移动衣服的问题啊,最初我发现异能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因为打我发现的那天,就可以带着我身上的东西,包括手里拿着的东西移动。我认为我的异能可以传递到我接触的东西上,所以才造成这个效果。但是并非所有的衣服都直接与我接触,我又觉得只要是间接与我接触的东西,都可以被我施加异能。”桀氪伸出右手大拇指,在脑门上刮了刮,继续讲述自己的理论发展历程:“然而随着异能的与日增强,以及我后来学……复习得到的物理知识,我又发现了新的问题,首先空气也是一种‘东西’,其他物体都通过空气与我间接接触,却没法对他们使用异能。而且通过固体来传导异能,又受到距离和接触方式的各种限制,在我做了充分实验之后,我才断定,每一个异能者都是有自己的气场范围的,比如我移动气场范围内的东西,就会很简单,而气场之外的东西,就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也太邪乎了,我也能移动距我很远距离的东西啊。”
    “那你有没有觉得比移动自己的衣服要省力?”
    “那是肯定的咯。”邛思搓搓耳朵说到:“距离越近的东西越好控制。”
    “测试一下,到了一定的距离内,控制东西会变得相当容易。而且气场的另一个影响,就是对其他异能的阻碍。”
    “我猜猜,护体罡气?”
    “这名字好!”
    “好个锤子!”邛思一伸手,做出一个要给他来一拳的手势,吓得桀氪本能地缩了了一下,然后才看到药瓶已经飞到了面前:“赶紧吃药!”
    “本来就挺好的吗,而且也很有道理啊,你没觉得咱俩离的太近了异能会受到影响吗?这一点我很早就发现了,我以前经常没收莫妲的烟,但即便我已经抓住烟头也很难对它使用异能,只能用手给揪出来,同时她的火焰到我附近会急速减弱,当然仍然是有伤害能力的。”桀氪接过药,扣出两粒放到嘴里,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最终还是亲自走过去,用手拿着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把药顺下去。
    “说这么多都是纸上谈兵,走,今天正好周六,训练场去!”邛思本来自己分析得挺顺利,没想到跟这家伙一交流,反而被灌输了一堆武侠一样的思想,顿时感觉脑子里乱成一团,抓起衣服穿上,就要往外走。
    “走吧,今天真得走着去了。”
    此时在练习场,莫妲和卫萝正坐在小楼的楼梯上,面前一方冰做的台子,上面摆了一袋瓜子,一个正在播放电影的平板电脑,和一个盛放瓜子皮的冰盆。
    “这个东西还挺方便的!”卫萝磕着瓜子,一边看电影,一边打量着平板电脑。
    “对呀,资本主义国家就是先进,我之前还在用那个便携式的dvd,可说是便携啊,一点也不方便,新鲜两天就扔下了。”莫妲把一颗瓜子扔到半空,瓜子上瞬间燃气火来,等火消退下去,却只掉下来一个烧的没剩多少的瓜子仁。莫妲看着这焦黑的失败品,嘟嘟嘴,直接扔进了冰盆里:“再调高点,有点反光了。”
    “这个东西就这么放在冰上会不会坏啊?”卫萝伸手扶住冰桌,平板的后面传来几声冰块的碎裂声,紧接着便突然立起来一点,吓得两人连忙伸手去扶,生怕它从前面拍倒。
    “哦哦,凉一点应该没问题吧。”莫妲抽回手来,又扔了一个瓜子上去,这次居然烧的什么都不剩,都省的扔了。而当她伸手再去抓新的瓜子时,手却僵在了半途中,因为面前的平板电脑也不见了,只剩下背后的冰质支架。
    “那飞一点应该也没问题吧。”听到一个带坏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莫妲毫不犹豫地从楼梯上跳起来,转身就是几个火球飞出去,吓得邛思魂飞魄散,刚要张口大喊,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个火球是冲着桀氪本人飞去的,纷纷砸在四周的墙壁上。
    “他还没恢复!”看着莫妲一脸惊讶地想要再次进攻,邛思连忙喊出声来,没曾想这一喊不要紧,不仅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连攻击也一并吸引过来了。
    “原来是你小子,都被老四带坏了!”
    “不是我噻!”邛思一边跑,一边高声申辩到。
    “不是你你手里拿的啥,再说这小子根本不能移动没碰到的东西,如果他没恢复,哪能还没看见人就给东西顺走了!”莫妲眼里这俩人已经是一路货色了,哪能信了他的鬼话。几团火焰像幽灵一般飘在半空中,在她的指引下进行着围追堵截。
    “他现在行咯!”这句话使得漫天的火焰突然顿了一下,邛思趁着空档赶忙把东西放回原处摆好,愁眉苦脸地冲着卫萝解释道:“真不是我!”
    “好啦!”卫萝扑哧一笑,也站起身来,帮他挡住了那些已经失去控制的火焰:“他真的进步啦?”
    “我们这不正打算过来练习练习么,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儿啊。”
    “本来要找她去逛街的,她突然又懒得去了,就来这玩儿会儿啦。”
    这边两人聊开了家常,那边莫妲却是一脸戒备地冲着桀氪走去,边走还边上下打量着他,右手上燃起一团火焰,猛地向他面前晃了一下。
    “真没恢复呢,别吓唬我了。”桀氪本能地想要闪开,却只是后退了两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看看你的气场论破产之后,有没有被吓傻。”
    “哪里破产了!”听她说到这里,桀氪刚才捉弄人玩儿的心情彻底消散了。刚想到这个理论的时候,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和莫妲分享,没想到她笑起来比如今的邛思疯狂多了,凡两人见面必然提到这个茬。好不容易后来学业繁重不怎么提了,没想到如今又让她翻出来。
    “你不是真气内敛吗?哈哈哈……”
    “那叫凝聚型异能力场!”桀氪咬牙切齿的,却无可奈何,当初为了跟她分辨清楚,为什么两人的异能一个能飞出老远,另一个只能作用在身边,才构思出了凝聚型和放射型两种力场的名词,可她们班当时正兴看武侠,莫妲干脆就给他起名真气内敛和真气外放:“反正练成了!”
    “练成了就拿老娘练手是吧?”莫妲本来笑得前仰后合,听见这句话之后却突然安静下来,向前跨了一步,在离桀氪不到半米的地方站定,紧握的双拳里隐隐露着红光,盯着他的双眼里似乎有火星迸出。
    “没,没有……”这回轮到桀氪赔笑了,现在他还没恢复,面对眼前这个人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老娘告诉你!”莫妲挥拳在他头上砰地来了一下,但是好在没有用上异能:“这是雯雯姐从资本主义国家带回来的,咱这儿没得卖,也没得修,懂吗?你要是弄坏了,就给老娘连夜上美国修去!”
    “懂了!懂了!”桀氪挠挠头,赶紧想办法岔开话题,这要是真让他上美国去,别说是还没恢复,就算是恢复了,这汪洋大海的,也走不了多远就淹死了:“那你们今天来有何贵干呐?”
    “哦,你别说,还真有贵干。”让他这么一问,莫妲果然不再追究这个事儿了,走到窗边向外一指说道:“春风吹不……哦不对,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怕你们误了这春风,所以来烧野火了。”
    邛思听见这句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立刻来到窗边向外望去,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们把那些草都烧了?”
    “烧了啊,放心吧!”看邛思满面惊讶,莫妲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冰女给我罩着呢,都是大棚无烟烧烤,没有环境污染,更没有人发现,我想得周到吧?”
    “问题是你烧它做啥子哟?”
    “烧荒啊,这你应该比我懂吧!”
    “大姐哟!”邛思这次彻底无语了:“烧荒是秋冬烧噻,现在是春天,你看上面都是枯草,下面已经开始冒绿芽了,你这一烧啊,都给嫩草也烧死咯!”
    “不是啊,网上说是这个时间烧啊。”
    “你那是垦荒噻,烧光了露出土地,耕作农田准备播种,这些草我们还要用噻,烧掉了好久才长回来。”
    莫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头去看卫萝,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桀氪站在莫妲身后,庆幸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阿谀附和。他的见识水平也没比这两个女生高多少,一听到烧荒这样的生僻词,立刻就觉得是有道理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卫萝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轻声地问道。
    “那烧就烧咯,就当是要垦荒咯,我们这两天准备一下,还能赶上播种。”邛思挥挥手,看了莫妲一眼,在窗台上一撑,直接下去勘察地形了。
    “那万一以后这儿被人收回去,不就白忙活了?”卫萝花了一秒钟时间才明白邛思要干什么。如果真是要种地的话,她的能力倒是能帮上不少忙,只是这里毕竟还是别人的地盘,只是荒废了而已,说不定哪天就有人收回去了。
    “这挺有意思的啊,到时候大不了买下来。”桀氪反而来了精神,靠前窗边看着邛思控制着几根钢管飞来飞去地丈量尺寸,对于他这种从小就没吃过苦的人来说,种地简直是一件再令人激动不过的新鲜事儿了。
    “你还当这是天北啊!”莫妲白了他一眼,买下来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话怎么好跟家里说的出口,即便说出来也只会是一顿毒打吧:“开市的地,说买就买?你上全国问问去,来德怕也没你这么大口气。”
    “嘿嘿,我就说说而已。”
    “那倒是说说正事儿啊,怎么突破的?”
    于是桀氪开始讲述起这几天的经历来,从发烧后发现异能消失,到昨天晚上突发奇想的各种实验,都讲了一遍,莫妲和卫萝认真的听着,不时地对视一眼,显然是很感兴趣的样子。说到后来,邛思也回来了,时不时地插一句嘴,把他们一起总结的那些理论也讲了一遍,最后重点就回归到了控制力上。
    “我明白了,所以关键在控制能力上!”卫萝听起来这些‘歪理邪说’一样的东西,反而倒是非常有兴趣,每听懂一点,就跟着点点头。最后甚至忍不住附和起来。
    “唉让她这么一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邛思说着,不由得站到了两位女生身边:“我们的能力都可以外放,唯独你不行?”
    “就是控制力吗?”桀氪略微有些泄气的回答道,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并且卫萝刚刚才又重复过。
    “对,问题就在于,你之前从来没有单独控制过很少量的异能,对你来说,你使用异能唯一的用处一直是移动你自己,或者说是你自己的那个所谓气场,而他们的冰和火都有要用到很少量的时候,我的异能有时候也只使用在手上或是脚上,所以你的控制力不如我,我不如她们俩,这下就说通了。”
    “我觉得你俩的歪理可以出本书了!”莫妲看着这几个人激动的表情,一扭头满不在乎地说道,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睛,右手指着窗外,左手拉了拉距离她最近的桀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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